神情既有些凄楚又有一丝苍凉。
“师父,你认得他?”
纪烟雨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玄真微微低了头,没有回答,只是径直上前推开了偏厦的门,走了进去。
纪烟雨忙跟了上来。
这是一间小屋,除了一方竹塌没什么正经陈设,简朴异常,四壁犹如雪洞一般,只有西墙上挂着一幅字。
玄真负着手,缓步上前,对着那幅字静默不语。
纪烟雨凑上前去,只见上面写着,“念昔读书客,远人遗世情。南郊道观饷,西郊留劝耕。共游如昨日,笑语绝平生。此士今已矣,宾延再无期。”
一手狂草,酣畅淋漓。
诗中语气亲近,难道竟是师父的友人?
既然是师父的友人,自应品行端正,岂会轻易授人迷魂之术?
“他”曾教吴逊此术,又所求为何?
纪烟雨细细思索,只觉得此人如同迷雾一般,似正似邪,她完全理不清头绪。
“师父……您没事吧。”
纪烟雨见玄真久久不语,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
这一语仿佛惊醒了梦中人。
玄真转过身,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要学便学吧……你既已有了底子,我再稍稍指点你一二。”
纪烟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说,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少功夫才下定决心向玄真提起此事,方才见他沉湎往事,面带凄凉之色,还以为自己踩了雷点,迷魂之术是万万学不得了。
没想到玄真居然同意了!
然而玄真接下来的举动更让纪烟雨惊讶万分。
他直接将银勺递了回来,“既然辗转到你手中,你收着便是。”
纪烟雨下意识的接过银勺,翻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几遍,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银勺,上面连个装饰都没有,话说自己师父是如何一眼就认出来的呢?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玄真道,“为师虽然决意教你,话却得说在前头。此术非正途,除非万不得已,绝计不可对他人使用,有损阴德,你懂么?”
纪烟雨郑重地点点头,“烟雨晓得了。”
玄真看了她一眼,忽厉声道,“若让我知你用此术行邪事、谋私利,绝不轻饶!”
纪烟雨忙躬身道“是”。
玄真脸色稍霁,“还有一事,你万一遇见他,绝对不要在他面前施为此术,为师尚且不如他,你更不要轻举妄动,要知道施展此术,心门大开,功力低微者难免为强者所制!”
纪烟雨看了看墙上的草书,“师父说的是他吧……师父,他到底是谁?”
玄真颇为复杂地盯了一眼纪烟雨手中银勺,良久才道,“他……姓傅,单名一个九字。认出他来,也不难,他目有重瞳,喜着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