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启举目望去,不好!那惊马要爬高坡!
须知高坡前缓后陡,便是断崖也有可能!
没有时间多想,裴元启一拉缰绳,死命向飞驰的马车靠过去,高高扬起马鞭,狠狠落下,抽打起马的左屁股,想让惊马向右转向。
一连抽了数鞭!
那惊马吃疼,终于向右稍稍转向。
还没等裴元启喘口气,就看那惊马向右侧的一片小树林冲去!
这次无论裴元启怎么抽打,那惊马也不为所动,反倒愈奔愈快,竟将裴元启拉下了一截!
电光火石间,裴元启眼睁睁地见那惊马撞上一颗井口粗细的大树,撞断了车辕,脱缰而去!
残余的车辕高高竖起,插进细密的枝叶中,车身歪斜,另一头卡在地面上,一侧的轮子都撞歪了。
裴元启踉跄下马,跌跌撞撞奔到马车旁,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烟、烟雨!烟雨!”
车内静默了片刻,“裴,裴公子吗?”
裴元启眼睛一亮,忙手忙脚乱地扒开车门,只见纪烟雨双手紧扒着车座,虚软地摊倒在车厢里。
他一猫腰抢身进去,小心地搀起娇小的女郎,“烟雨你怎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纪烟雨神色苍白、发髻散乱,淡紫衣裙褶褶巴巴,但仍镇定道:“还好,就是右臂刚才杵到了车壁,恐怕是掉了点皮儿。”
裴元启忙低头查看,纪烟雨瑟缩了一下,满脸绯红,咬唇道,“裴公子,我真没什么大碍,这点伤回客栈稍微包扎下就好。
“哦,哦,是的。”裴元启哪有不明白的,又悔自己莽撞。
忽然车厢晃了晃,裴元皱眉道:“烟雨,这车卡树上了,恐不稳当,我扶你下去吧。”
纪烟雨点点头,扶住了裴元启伸过来的手臂,她腿都颠软了,此时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待两人下地,裴元启又从车厢里取出了个座垫,左右看了一圈,把坐垫安置在一棵大树下,方扶着纪烟雨小心坐下。
“烟雨,你感觉好点了吗?可有什么不适?”
纪烟雨轻轻挣了挣,方抽回自己手臂,“谢谢裴公子,烟雨无事。”
说实在的,她心情复杂,没想到这一世遇险又是蒙裴相所救。
这恩情先后叠加,就像是借钱之后利滚利,怕是还不清了。
她定了定神儿,方迷惑道:“裴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马怎会受惊?”
等了一会,见裴元启不答,纪烟雨疑惑地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就见裴元启神情严肃,对着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裴元启霍然起身,对着树林深处高声道:“既有人在此,何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