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安娜的不对劲,先前的别扭劲顿时烟消云散了起来,他表情凝重的开口道:“喂,你怎么了?!”
感觉到不对后,福泽谕吉和红叶第一时间上前查看安娜的情况。
可小团子执拗的抓着中也,脸上带着不安和彷徨。
“不可以……不可以……”
中也看着她这副样子,无措的回应道:“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裤子。”
“要、答应我……”
“喂,你……我答应你,不生气不打架!好了吧……”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小团子这才放开他那条被自己□□到发皱的裤子,异样的神情也终于恢复了原样。
安娜的异样让福泽谕吉心下有些不安,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安娜在将她的能力分享给其他人后,也是这种情况,固执的呢喃着几个字眼。
红色……吠舞罗……
一边呢喃着还一边掉着眼泪。
回家的路上等下了电车,福泽谕吉牵着她往家走,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问道:“安娜……刚刚是想起了什么吗?”
是她的家人,朋友,又或者是她这样奇特能力的来源之处?
安娜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般。
福泽谕吉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刚刚,为什么要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年轻人不能生气,也不能打架。”
闻言,安娜抿了抿唇。
“因为……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说道这里,她被福泽谕吉牵着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会……会死的……”
她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一柄悬挂在空中的巨剑,斑驳的剑身满布铁锈,稀稀拉拉的往下掉落着碎渣。
一瞬间,她的脸上血色全褪,就连嘴唇也开始轻轻颤抖了起来。
“生气、打架、力量会暴动,发泄、循环……头上的剑会……会掉下来的。”
安娜的话,让福泽谕吉瞬间想起来她能力发动时,悬挂在苍穹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福泽谕吉也被烙印下了那枚红色的火焰标识,这份能量的馈赠,带来的还有无法抑制的暴虐冲动,但他向来自持,故而并没有受到其影响。
乱步和往日的表现相差无几,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份冲动只有他有,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而安娜的这番话,却让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剑会掉下来……?!掉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其实不用问,他都能猜测到,悬挂在安娜头顶上的巨剑,一旦掉下来,首当其冲受到危害的便是剑下的安娜。
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严峻了,他忍不住的想要探测更多的信息,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好将所有的危害都替这个孩子阻挡在臂弯之外。
安娜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上忽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会……会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吉,脑袋好痛。”
福泽谕吉紧张的将安娜抱在怀里,感受到那孩子娇小的身躯在怀里轻微的颤抖着。
于是,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安娜的后背安抚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话虽如此说,但在此刻,他的心底无比的沉重,一旦想到那柄巨剑可能会害死安娜,心脏就惶恐不安的躁动着。
从他将这个宛如流浪猫一般脏兮兮的孩子带回家的那一刻起,这个小家伙就住进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冒然让他得知,小家伙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会坠下,就如同那柄剑悬挂在的是他的头顶一般,让他抑制不住的恐慌了起来。
不,如果那柄剑真的悬挂在他头顶而不是安娜,他反而不会如此的害怕。
关心则乱,一向冷静自持的福泽谕吉,此刻竟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
……
恰在此时,拐杖敲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安娜和福泽谕吉齐齐望去,却见荡荡的街道前方,正站着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橘黑白三色头发老人。
“老师……!”福泽谕吉的瞳孔猛地紧缩,惊愕的开了口。
那个男子,说他是老人似乎有点不太恰当,因为他的外表正值中年,除了眼角带着一丝细微的纹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烙印不见分毫。
但他的年龄,确确实实的要比福泽谕吉年长很多,已经到了做爷爷的年龄。
传闻,武装侦探社的创始人夏目漱石,早在实现了他提出的“三刻构想”之后便退隐了,这个有史以来的最强大的异能者,就连他的弟子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
而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就在此刻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在福泽谕吉的心目中,老师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销声匿迹的老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福泽谕吉不由得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难道……是为了安娜?……
安娜的能力很特殊,既不是异能也不是个性,包含了预知共情等一系列特殊的能力,甚至还能将火焰的能力分享给其他的人。
如果他身在老师那个位置,会不会也想出山一探究竟?
在这座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港口城市,任何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必须及时的控制住。
老师,是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呢?
脚步声和拐杖声越来越近,福泽谕吉站起来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面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汇聚成了一声问候。
“好久不见,老师。”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老师可是知道了安娜的异状,特此前来?”
夏目漱石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他的弟子,最终视线还是落在了安娜的身上。
他来这里确实是有他的目的,但是和福泽谕吉所说的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然而,安娜的特殊能力他确实知晓,但是,一直以来,他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是,福泽谕吉的话却让他的心底浮起了一丝的疑惑。
在安娜的身上……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吗?
但是,这样的疑惑却不能轻易的表露出来。
到最后,他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顺着福泽谕吉的话点了点头。
看到他的动作,福泽谕吉的眸子亮了几分,眸光里落满了欣喜。
夏目漱石的突然造访可谓是雪中送炭,这让福泽谕吉瞬间宛如水中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夏目漱石本来打算说几句话就走,但是没想到恰好碰到安娜有了异状,室外天寒地冻的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去处,正巧福泽谕吉的家快到了,于是他便带着自己的恩师回了家。
乱步没在家,安娜以为是乱步呆的实在无聊,所以出门遛弯去了。
其他人也并没有多想。
于是,福泽谕吉将恩师引到客厅处,恭敬的奉上了一杯热茶。
安娜坐在另一边的小沙发上,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和蔼的老人。
夏目漱石抿了口茶水,脸上带着笑对着安娜招了招手:“过来,孩子,到我这里来。”
闻言,安娜乖巧的走了过去,虽然是初次见面,安娜却总是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爷爷一般,熟悉的不可思议。
就在老人牵过她的小手手时,安娜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掌心,这让夏目漱石不由自主的一僵。
无他,只因这个动作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安娜每次抱着他的时候,总是会捏捏他的小爪爪玩。
夏目漱石只僵硬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表情又回归了常态,完美的没有一丝的异样。
“她身上的能量很平缓,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
这句话,他是对着坐在一旁的老父亲福泽谕吉说的。
然而,福泽谕吉却完全没能放下心来,他皱着眉道:“安娜使用能力的时候,头上会浮现起一柄巨大的剑。”
这件事情,夏目漱石很清楚,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安娜使用能力,但是整个横滨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也正是因此,他那天才会化身为猫,来到这个小姑娘的身边。
然后……就翻了车,从此以后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
他没有说话,示意福泽谕吉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不成器的弟子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眉头也跟着隆了起来。
“但是,安娜刚刚说,那柄剑,很有可能会掉下来。”
剑会掉下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先不说那柄剑上蕴含的巨大能量,光是剑下的安娜,都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安全。
可夏目漱石到底和他这不成器的弟子不一样,他很冷静,即使到了老年逻辑条理也很清晰。
他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个孩子的能力并没有任何异样,至少此刻并没有。未来会发生什么,也得等它有了前兆,我们才能依此来寻找解决的办法。”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福泽谕吉先放宽心,不能因为一有风吹草动就无法冷静。
但是,关心则乱,夏目漱石也不是不理解他,故而也并没有责怪他这个向来实诚的学生。
福泽谕吉低下头,乖乖的应答道:“老师说的对……是我,太不冷静了。”
可是,只要牵扯到安娜的话,他又怎么能够冷静下来啊。
这个孩子每天都会抱着他,软软的叫他阿吉,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安娜,他该如何自处。
而另一边,夏目漱石将自己的学生安抚好了之后,对着眼前的小团子开口道:“你叫安娜对吗?”
安娜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叫安娜,栉名安娜。”
“安娜今年几岁了呀?”
夏目漱石就像每个家庭里扮演长辈角色的和蔼老人一样,笑眯眯的问着安娜一些家里长短的问题。
换了个角度去看眼前这个孩子,不再以喵咪的视角出发,夏目漱石才发现……
嗯……怎么看都很可爱!
其实这些信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仍旧忍不住想要走一遍流程,仿佛是一个老人在面对孙辈的孩子时,独有的恶趣味一般。
“八岁……不对,过完年、安娜、就九岁了。”
听着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夏目漱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安娜答完之后,仰着小脸认真的对着夏目漱石道:“爷爷,新年快乐呀。”
这个爷爷……好慈祥……也好熟悉啊,这让她忍不住疑惑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