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之所以称高，首先是震慑常人的魂魄。蔺晨行事还算谦虚低调，低调是真的谦虚是装的。蔺晨的骨子里没有几个佩服的人，琅琊榜上的人物琅琊阁的人不在之内。财富榜武功榜智谋榜，在蔺晨之上的没有。父子两一个德行，可老者的句句话似乎带着锐气。

蔺晨规规矩矩的坐下道：“前辈，晚辈很惭愧啊！家父一手创建了琅琊阁名望响彻江湖，可到了晚辈手里却变成了草寇悍匪了。晚辈愧对家父的一世英名，愧对江湖人的赞誉啊！今日专程拜访前辈，请前辈指点迷津来了。朝廷曾经招安琅琊阁，接受招安等于承认的悍匪行为啊！”

老者道：“娃娃，亏你也饱读诗书。菩提本无树，庸人自扰之。娃娃可不是庸人庸俗之辈啊！娃娃看看老朽的这盘棋子，老朽一个人下棋。二十年没有下完，可总会有下完的一日。之后会重新摆上，每一颗棋子都会回到原来的位子不是吗？当然，摆弄这盘棋子的是老朽。正如娃娃摆弄的琅琊阁，也是一盘棋子。娃娃就没有做过几首大手笔吗？万变不离其宗，万事都是因果关系。忠义也好，悍匪也罢。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自然有公平的定论。”

蔺晨道：“前辈，晚辈冒昧了。晚辈掌管的琅琊阁前景如何？晚辈是不是太冒进了？才导致了今日的匪名啊？琅琊阁下属万千，匪类的头衔会殃及子孙啊！烽火不断，也害苦了一方百姓。如此下去，晚辈可是千古罪人。”

老者手捋白须道：“通天彻地无所不晓，娃娃自己觉得是大还是小啊！江湖人讲的是道义，朝堂人谋的是阴谋。却都是世人凡人，无可避免的相生相克。既然大话已经说出口，娃娃也没有撒谎。无所谓进进退退千古罪人，人吗！总要为点什么挣点什么才体现价值，或者是家族面子，或者是身后的千百生灵。逃避是没有用的，娃娃有父有子有担当。要不要都是王的命，用心做事自然无愧于天地。走自己的路，无需在乎别人说什么。娃娃回吧，纵观风云变幻，总的有人站在风口浪尖上。茫茫江湖，一笑无妨。”

老者说完，闭目小息。随之微微鼾声，蔺晨起身一躬到地道：“晚辈多谢教诲，晚辈告辞。”

老者打一个哈欠道：“人生如茶浓了淡了，贵在淡心糊涂。有些事看得太清不一定是清，劳神乱于心；有些人看得太透遭人恨，困于心；有些情看得太重负担重，伤于心。没什么放不下的，扛不动了痛了自然放下；没什么过不去的砍，退一步海阔天空养精蓄锐。人生是多么的苦短啊

，少为离别生死伤感。生命不过几十年，世事不必看得太分明。尽力了就好，也就无憾；尽心了无悔，就是无怨。简单的生活就是福气，一切随心，一切随缘。不过做事吗！还是趁着年轻啊！”

蔺晨道：“前辈老当益壮，非年轻人可比啊！”

老者没有睁眼，轻轻向着蔺晨和小童摆摆手。蔺晨回身看看石壁下的石屋，依崖而造。翠绿的蔓藤，遮掩了石墙。蔺晨轻轻问男童道：“小哥，前辈就在这里睡觉吗？”

男童道：“是啊！春夏秋冬。除非是下雨的时候，师父才进石屋小闭一会。师父的睡觉不定时，但师父一直都是这么歇息的。”

蔺晨看看老者看看石桌上的棋子，一片树叶落在棋子上。蔺晨伸手拿落叶触碰到了棋子，棋子却纹丝不动。蔺晨好奇的抓住棋子，以蔺晨的功力用尽十成力量才拿起来。

男童道：“你，别动师父的棋子。”

蔺晨放下棋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小哥，你们平日里都吃什么？”

男童道：“吃野菜野果喝山中泉水，自己也种菜种粮。偶尔也猎取野兔山鸡，也出去采购点米粮，主要是买些盐巴。师父很少吃粮米，也不吃盐巴。采购盐巴是为了我，师父说我不能不吃盐巴。”

蔺晨道：“小哥，在下能进去看看你们住的石屋吗？”

男童道：“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书。跟我来吧。”

蔺晨跟着男童来到石屋里，屋里光线暗淡却不潮湿。几个原木做成的简陋书架子上，满满的都是书。一张木床上，铺着几张兽皮。石壁之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男童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本书道：“这个给你的，师父说过，第一个来到阴阳涧的人，就送这本书。你是第一个，拿上书走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以后别再来了。记着，十年读一半。别太贪了，对于智者贪得无厌没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