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眉头一皱,握紧了手中的佛珠,推开了内院大门,看到了极其血腥的一幕。十多个女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每一个都瞪大双眸,嘴唇微张,七窍流血。这些女子浓妆艳抹,依旧掩饰不住她们从心底表露出的恐惧。
琴声一直在响,每一声都透过耳膜直达灵魂,勾起内心深处的恐惧,催人入眠,与恐惧共舞。戒嗔无惧,所以不曾入梦。
他循着记忆来到弱柳房前,想要敲门的手还未完全抬起,里面的门已经打开,戒嗔这次没有犹豫便走了进去。
“你终于来了。”弱柳面前依旧隔着一层珠帘,蒙着面纱的她低头抚琴。
“阿弥陀佛,施主杀念太重,还请收手。”戒嗔双手合十,眼睛低眉看着自己手上的佛珠。
“大师不必拘礼,既然来了,便多聊一会儿,这里有曲有茶有美人,大师这般无情可真是伤弱柳的心。”弱柳装作可怜兮兮的道,手底下的琴声却愈发凌厉。
戒嗔不为所动,闭眼念着静心咒。
“呵呵呵,不知大师是不是为了那只狸猫而来?”弱柳低声笑着。
戒嗔拨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转动,他依旧不语。
弱柳见此招不灵,也不急,继续弹琴,嘴角浅笑吟吟。
此时比耐性,更像一场赌博,弱柳在赌戒嗔对芥莘的感情并不一般。她是魇,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恐惧,戒嗔把感情藏得很好,可依旧逃不开魇的魔咒。
“说,到底想做什么?”
戒嗔的回答比弱柳意料中的还要早,看他急切的模样,弱柳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主仆。
弱柳停了琴,抬头看着戒嗔道:“我想请你不要插手这事,就当做是一场疫病,你没有来过这,也没有看到我,怎样?”
戒嗔立即拒绝道:“恕难从命。”
“早料到你是这种回答,难道你不想要你这只可怜的小狸猫了吗?”弱柳从身旁提起一只金丝笼,里面一只黑色狸猫蜷缩在里面,双眼紧闭。
戒嗔看到缩成一团的芥莘,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场足以让她沉睡其中的美梦,美得不想起来的美梦。”弱柳笑得妩媚,脸颊边的轻纱滑落,露出那纯洁如白莲花般的面孔。谁曾想,这白莲花的伪装下,是邪恶的霸王花。
“放了她。”戒嗔知道被魇带入梦中的人,大多因恐惧而七窍流血身亡,还有极少一部分沉醉梦境,永生不醒。
“美梦是叫不醒的。”弱柳伸手抚琴,声声催人泪下。
“轰…”戒嗔眼前一黑,他努力摇头使自己清醒,最终还是倒地不起。
曲起,入梦,忆往昔,肝肠寸断。
“这首《断肠》我不轻易弹奏,你可要好好享受,绝望与恐惧并存。”弱柳看着地上的戒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