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叙怔了怔,讷讷道:“我也觉得与你有缘。”
很快,青年眨眨眼又回过神来,“今日受阁下传授功法之恩……”
“恩情称不上,我也只是为了完成旧友的嘱托。”狄西打断了对方的话,“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功法,你与隶原年轻时颇有相似之处,隶原若见是你继承,想来也会高兴的。”
这话狄西没有说错,隶原要复活,将这功法给了他,又把玉佩给了澄阳宗,见到如今的发展,自然是会高兴。
谢崇叙也不是扭捏的人,狄西那么说了,他自不会再多话,只感激地行了个礼,心下有些复杂。
他生在澄阳宗,长在澄阳宗,没有别的亲人,同门虽然受小人挑唆,令他有些不被信任的失望,可终归对师门还是有感情的,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有养育之恩,哪怕为了因果也须了全此事,何况魔修似乎也冲着他来。
如此说来,最终结果不是他死就是单释归亡,他总归是要杀了单释归的,或许不仅是单释归可能伤害狄西,他自己也是可能令狄西伤心的人。
隶原的功法匆匆一瞥便知足够精妙,原本两人交集不深,即便自己对这位前辈留下的剑灵颇有好感,也只是单方面的,实际毫无关系。
可如今对方不仅愿意相信自己的清白,还将前辈的功法交给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承了一份恩情,若是当真使对方心伤……
单释归抢夺他玉佩、冒领身份,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派人暗杀诬陷他的幕后主使也极可能是对方,可想而知还信任单释归的少年便很有可能受伤。
与其让那魔修伤害狄西,不如还是尽早使对方看清单释归的真面目,长痛不如短痛,若是狄西一直待在单释归身边,也不知哪一日就被利用完后下了杀手。
再者说,单释归不管怎么在狄西的面前假装无辜,对方所做过的事都是真真切切的,要是把人拴在身边,或许狄西还能被骗过去,可狄西只要四处走动,便能知道那魔头是何心狠手辣之辈。
那么想着,谢崇叙又道:“阁下与大师既不去澄阳宗了,接下来是有何打算?”
“澄阳宗魔修作乱一事,释归不论是为赔罪还是为他自己,都会调查,你不便进入魔道,我又是释归的朋友,魔修也大多认得我,帮你跟释归回魔道调查此次事件,也方便得多。”狄西没真打算回魔道,但话还是得这么说。
“那些人在我宗门潜伏已久,探听秘事又暗杀掌门,想必所图甚大,要调查或有凶险。”剑修劝道:“今日有阁下授予功法,崇叙虽不可拜他人为师,阁下也于在下有半师之恩,今我师尊遭人毒手,同门受人挑唆视我为敌,已无亲友,此事本与阁下无关,若前辈此行有性命之危,我心下难安。”
谢崇叙当然知道狄西不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帮助单释归那所谓的朋友,可总不能真的让狄西回魔道去。
虽说,回到魔道狄西也可能会发现一些那魔头不善的线索,可是身处一群魔修之中,单释归又本不怀好意,回去确实危险。
哪怕是出于道义,和自身好感无关,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步入险境。
见少年因他这番说辞有所动容,谢崇叙又接着道:“修行之人,孑然一身也无可厚非,只是在下所修并非无情之道,阁下既于我有恩,我若明知危险仍不阻止,便是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