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暗道不妙,已被慕容骏牢牢攥住,手腕处一阵剧痛传来,太子一只手钳住他的下颌,迫他抬起头,与之对视。

太子脸色黑沉,周身散发着危险迫人的气息,压得齐钰几乎透不过气。

“说,你接近孤,究竟是何目的?”

慕容骏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地道。

齐钰这才认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慕容骏并非弱者,根本不需要同情。他这样巴巴地送上门,只会在太子情绪不稳时激怒太子,平白惹太子怀疑罢了!

齐钰下巴被捏得生疼,泪水含在眼里,忽来闪去。

“太子殿下,我没有坏心!”

惊慌失措的少年,未能让慕容骏清醒过来,却进一步激发了太子心中的戾气。

正殿里,立着一座紫檀雕玉石屏风,雕琢着青山绿水,慕容骏难以自制,红着双目,一把攥住少年,用力推搡过去,齐钰不防,撞翻了屏风,跌倒在地,身下满是碎玉,狼狈不堪。

他想爬起来为自己辩解,但是这一撞似乎受伤了,后背疼得厉害,发髻已乱,嫣然特意为他戴上的鲜花也散落了。

努力了这么久,总觉得太子对他不算凶,改变命运应是有希望的。可是太子突然就对他不留情面地动手,令他有些心灰意冷。

明明说好要先查一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齐钰伤心欲绝,颤声道:“太子殿下,我……我的目的只是想帮您……”

慕容骏心头一震,仿佛又回到那日齐贵人误以为中毒之时。

那时的齐贵人,以为自己不久人世,仍不顾一切对他说了警示之言。

他实在没有必要骗他。

从助他避开下了毒的雪花酥起,从他坦言自己有预知的异能起。

要他死,其实只要对他不予理会便行了。

可这个人,这个人偏要说,是为了帮他的……

慕容骏重重地吸了口气,是他遭受了太多背叛,怒意冲头,差点连最后一丝理智都丧失了。

他没再犹豫地蹲身,想去扶受了伤的少年。

齐钰竟以为太子要打他,受惊地缩到一边。

慕容骏见他如此,心里更不是滋味,齐贵人在他面前,原本很是鲜活,可他却因为骨子里的多疑,把人给吓到了。

慕容骏没再为难齐钰,转身唤来了江禾。

因太子与齐贵人有要事相商,江禾早早退到了外头候着,听闻太子召唤,江禾奔进来,一眼见到地上狼藉,也惊呆了。

“殿下,齐贵人,这是怎么了?”

慕容骏话语中难得带着焦灼:“是孤不慎……快把人安顿好,去传段太医。”

江禾手脚很快,一刻钟后,齐钰已被安置在一间顶华丽的屋子里,段太医到得也及时,齐钰背上被撞到肿起一大片,所幸只是刮伤了皮肉,看着凶险,实际并未伤到内脏,服药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齐钰已不疼了。江禾领着两名宫人忙忙碌碌,替他盖被子,垫软垫,倒茶的倒茶,煎药的煎药。

齐钰按医嘱喝完药便有些饿,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江禾明白了,忍笑把之前端到正殿待客的点心拿过来。

一盘子满满都是点心。

齐钰先谨慎问过各种点心的名字,然后避开名里带酥的,挨个拈了一块尝了尝。

不愧是清风殿出品,这味道比御膳房好多了。

齐钰最喜欢桂花糖蒸栗粉糕,有桂花的清香与栗子的甘甜。其他糕点他只尝了一块,唯独这道点心,连尝了两块。

齐钰本来要拿第三块,想起自己以前对太子所言的众矢之的,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江禾看在眼里,肚子都要憋疼了。下一回送来点心,同时多了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

齐钰背上的伤势虽不打紧,段太医并不赞同他很快就挪地方,最好能静养几日。江禾替太子不停打着包票,齐钰只好在清风殿暂时住下,他在毓秀宫偏殿的住处,等闲也没人造访,只要知会嫣然一声,张贵人日常来开嘲讽时挡一挡,也能遮掩过去,就是每日皇后处的请安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