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东临府府城,城门口。
入城的队伍排了长长一排。
典林好奇的伸出脑袋,忍不住哇了一声,沿着队伍看过去,是七八米高的城门,正挂着东临府三个红底大字,延伸千米的城墙显示着这座城池的庞大。
对于她这个乡下姑娘来说,足够的巍峨气派。
东临府是东临郡的“省会”。经济文化人口不是一个曲川县可以比拟的,连她沿路经过停留的几座府城也与它相形见绌。
这一路紧赶慢赶,典林坐马车坐的浑身酸痛。
“爹,娘,我看还要排上好一会儿,我先下去走走。”
典林拽着桂圆下了车,桂圆死活不同她走在一排,跟个丫鬟一样缀在后面。
典林十分无奈,扳了半个月还没扳过来。说好了在东临府安顿好就将她放良,不必再做奴婢,平日里也不必再做仆从之事。但是桂圆愣是不听,非要侍奉她。
“小姐,这样于理不合。”
典林看着她,心中烦闷怒其不争,怎么会有人乐于做奴婢?
“什么于理不合?我是哪门子小姐?”典林深呼几口,压下心中火气:“要么跟我像寻常姐妹一样到处走走,要么你回车上去!”
桂圆抿了抿嘴,福身道:“小姐莫要走远,奴婢去侍奉老爷夫人了。”说罢转身上了车。
典林站在原地瞪眼睛,半晌:“要是硬气到正地方就好了。”
这没人和她一起,她还真不敢走太远。便和商队的商人们聊起了天。
这商队运的,正是曲川稻,最好的早稻,数量不多,价格极贵。这半个月路程,卖到东临,价格就翻了十番。
商人们高兴,去年冬天没下几场雪,今年庄稼长势一般。但是这精心看护,专门种精品曲川稻的良田,影响不大,而曲川稻的价格又可以再涨一涨。
典林听着也有了兴趣:“这粮食减产,粮价上涨,岂不是苦了百姓?”
商人们打趣:“小小年纪便忧国忧民了?真不愧是有名的学子。”
“这价格是所有的粮商定的。不是一家商行、一间粮铺能决定的事。一家心忧百姓,不涨价不赚这个钱,那到下面的农户手里收粮的时候,粮食减产,你收价涨不涨?收价涨了卖价涨不涨?你就是自己少赚点,别人同意吗?农民也是百姓商人也是百姓啊!又不是只有买粮的才是百姓。”商人们头头是道的讲着生意经。
“典小姐是读书人,怎么可能懂咱们这黄白之物的事。”
典林没法反驳,她还真不懂。可她认为这是她年纪小见识少的问题,和是不是读书人无关。读书人便不懂商?那怎么做官?
典林碰了钉子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学生是不懂,所以特来求教啊。”
“您就好好读书吧,将来也做个女先生,做个女官,那多风光。何必学这个。”
读书人学商,不是那么回事儿!
连商人们都如此认为。
“我家小子要是有你这个聪明劲儿,才不带他做生意!给我好好读书,就是只考个秀才我都心满意足!”一个大叔狠狠地拍了拍自己儿子。
只考个秀才?秀才很不容易考啊!典林没有没有反驳,不怎么熟悉科举的人,认为戏文出现的酸秀才,是个读书人都能考的最低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