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同学先请。”
“那某就不客气了。君子于细事未必可观,而才能足矣任重。”
典林不知自己是否草木皆兵,但总觉得纪游另有他意。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君子小人趣向不同,公私之间而已。”纪游踱步摇扇。
“君子山定岳,小人丝毫争。”典林沉稳对答。
几回合后纪游笑道:“看来吾与卿对君子的理解不同呢!典同学似乎十分注重君子的品格。我倒是更重视君子的能力。”
典林淡淡:“纪同学想多了,是某读书太少,只知这几句而已。飞花令还讲究意思吗?”
“典同学小小年纪,这书读的真不算少,这下糟了,某只剩一句,看来府学要因某棋差一招了。”
“某也只余一句。”
“我应该期待是同一句吗?”纪游笑着的眼睛里并无笑意。
典林不吱声。
纪游倒是不尴尬:“我这最后一句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典同学呢?”
典林:“君子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
纪游做苦恼状:“又是平局,岂不是比到现在都不分胜负?”
典林作揖:“各有所获,何必计较胜负。”
“典同学这就说错了,三十两银子和一方澄泥砚可值得计较。不如我再出一道律法题?因为本应该典学子出题,这题便算两分如何?”
“可。”
纪游走近典林两步:“按周律,偷盗如何判?”
张知县听到律法题还有点小兴奋,结果听到这么一题,难免扫兴:“怎么如此照本宣科?”
场内众人也议论纷纷:“怎么出的这么简单?”
“这是送分呢?”
典林看着纪游,她感受到一丝不安。
“典同学可是没看过周律?”纪游笑吟吟。
“财物值一尺绢,杖打犯人六十;财物值一匹绢,杖打七十;赃物值五匹时,一年徒刑;赃款数额多至五十匹,应判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劳役。”典林从脑中随意搜索出答案。
她很想知道的是纪游这张面具背后的用心。
纪游啪啪鼓掌:“典同学,你赢了。这三十两银子和难得澄泥砚归你了。”
“多谢纪同学想让。”
“既然谢我,那典同学可否多回答我两个问题。”
纪游对上典林的眼睛,小小年纪,就该像他待在家里绣花的妹妹们一样,而不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现在他的对面直视他。
这不是九岁小屁孩该有的表情和眼神,让他忍不住想看看这个神童泯然众人,与其他孩童无异的惊恐表情。
典林没有应声,她回望着纪游,直视着他眼里□□裸的恶意。她没有害怕,更多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的莫名其妙。
“既然典同学不拒绝,某便当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