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茱萸梓乡,茔冢草黄。
悼千古,战魂尤未央,几渡苍茫。
今朝又闻酒香,孤烟寞影残阳。
南山上,寸许白霜,不复少年郎。
……
炎夏东北地区。
冰城东南50公里外的二龙山,一处偏僻的小山头上。
时近黄昏,破军正一个人满身大汗地俯身忙碌着,在为两座坟冢清理荒草。
就见他头戴一顶破草帽,身上的橄榄绿军用背心,已经严重褪色,背心前后满是汗渍,微泛盐白。
脖颈和肩臂处裸-露的皮肤,被秋日的烈阳晒得红彤彤一片;再经汗水浸润,油光锃亮,使他那一身彪悍的肌肉,显得格外强健饱满。
而他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刀疤弹痕,更是让人触目惊心,一看便知,此人必是久经战火的洗礼……
“弟弟们呐,别埋怨哥把你俩整这么老远。要是弄进公墓啥嘀,容易被咱爸妈知道……你俩肯定也不乐意……”
“咱这地方好啊!就你俩独占一山头……再说,公墓那地方人忒多,你俩和他们也搭不上话……是不?”
“来,先给你俩把烟点上,等俺把这地方收拾干净喽……再陪你俩唠嗑……”
“呼这秋老虎,咋感觉比非洲那疙瘩还热……”
“唉行了……最后两把……”
1个多小时后,两座坟冢焕然一新。上面的荒草都被破军一一除尽,又培上了一层新土。
土包下边缘,也重新垒上了石头,防止下雨把坟土冲掉。两块黑色大理石墓碑,被他擦得光可鉴人。
事罢,破军把工兵铲一扔,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不锈钢酒壶,给两个坟头前,分别摆上个小酒盅,倒满。
然后又从边上找了一块书包大小的石头,搬到坟头对面坐了下来,他摘下破草帽,一边擦汗,一边给自己扇风祛暑。
这两座土坟里埋着的,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弟弟。
破军本名陈福强,这名字是他现在的养父母给取的。他亲生父亲是罗斯人,性格暴躁,嗜酒如命,三十多年前来到冰城倒卖物资,认识了他的亲生母亲。
本来日子过得还算凑活,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贵,但也算是邻里间颇为羡慕的小康之家。
可没两年功夫,他父亲就沾染上了赌博,最终弄的生意破败,还背了一身债务。走投无路之下,便把他们娘俩扔在了冰城,自己独自返回了罗斯国。
自打他父亲离开以后,娘俩顿时断了生计,日子越过越苦,债主们也三天两头的上门追要欠款。
而平日里,那些原本巴结讨好的邻里乡亲,立马翻脸不说,还骂他是个二串子,骂他娘不检点。孤儿寡母的备受歧视,饱受欺辱。
可他们又无力出国,去罗斯找他父亲。绝望之下,母亲便在某个不见星月的夜里,喝农药自杀了,那一年破军4岁。
从此他一个人流浪街头,沿街乞讨度日,风餐露宿,苦不堪言。
那年冬日,大雪封城。破军饥寒交迫之下,昏倒在郊外小北屯的一户农院门口,也就是他这两兄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