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之人,其家人为鬼所杀,其妹化身为鬼。
在猎鬼人富冈义勇的帮助下,他被指点前去雾狭山学习剑技,从而替被杀害的家人。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将自己的家人们下葬。
炭治郎带着不会伤害的鬼——祢豆子筋疲力尽地赶回家,却发现在他们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站在他身边、牵着对方的手的人是——
“花子!是花子吗?!”
炭治郎呼喊着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
吉田松阳道:“啊,不好意思。”
“这个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灶门炭治郎以为这个圆眼睛青年又是什么要来夺取他们一家家人的坏人,他的神经紧绷,伸手握紧一个雪团。冰雪被他捏在手中,冷气从手心传递到了他的身体内部。
青年明明是个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是却散发出了那么可怕的气息。
简直比之前遇见的把祢豆子当作敌人的富冈先生还要可怕!
黑发的女孩眼睛里没有神采。
她深深地朝炭治郎鞠躬道:“我很抱歉抢占了令妹的躯体。”
炭治郎的眼眶一热。
他是天生嗅觉非常灵敏,能够辨别世界上大多数的气息。因此,在从对方身上嗅到了诚实与道歉道气味后,炭治郎相信了。
※
“所以说花子已经……死掉了吗?”
的确是这样的。炭治郎虽然问住了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知道这个答案。之前就是因为只从祢豆子身上闻到了生气,所以他才会背着祢豆子去找医师。
炭治郎的鼻子很灵,什么气味都闻得出来,更别提生气了。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花子死了。
他只是……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化鬼后的祢豆子像是伤到了脑子,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她不吭声,就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一旁。
火堆很温暖,但是心狠冷。
“很抱歉……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花子”,或者说被吉田松阳在“灶门花子”这具身体里复活的继国缘一轻声道,“但是我相信,你的家人们都魂魄,一定在你身旁守护着你。”
吉田松阳在一旁麻利地剥着兽皮。
这片小小的区域如此安静,唯有喘息声。
祢豆子突然抬起头,闻了闻空气里的甜蜜的肉味。见此,炭治郎只好露出一个苦笑,而后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他得来了一个蹭蹭。
“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么……”吉田松阳说,“现回我开的私塾吧。握在东京府浅草开了家私塾。缘一,你怎么看?”
缘一触近火焰的手突然缩了回来,“你决定就好。我很抱歉,我现在感觉不太好。”
吉田松阳了然,“毕竟你才刚刚复活。”
没有关系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吉田松阳将四魂之玉碎片置入孩童身体内部之时。
接受了四魂之玉这个许愿机器碎片的躯壳被强行从地狱大门口拉回来,女孩的身体猛地动弹了一下。在一段时间后,她开始猛烈地抽搐,就好像是那些缺少药品的瘾君子一样。
吉田松阳一脚跨过去,然后将抽搐着的身体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坚持住……”
“醒过来!”
在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对方终于重归于平静。代替黑色眼睛出现的,是吉田松阳,或者说是虚再熟悉不过的红眼睛。
圆眼睛青年叹了一口气,而后放开了自己按在对方四肢上的手。
“早上好……缘一。”
红眼睛的视线移向天空后分散开来,又重新聚焦于浅发青年。
“是虚……吗?”他磕磕巴巴地说。
“是。我现在改名了,叫吉田松阳。现在在当一个老师。”
他过去的几百年被人类抓住,被迫为其工作,受他人奴役。而在摆脱人类、政-府之后,虚选择成为一名老师。他换了个人类的名字,开了一家人类的私塾,还和好几个小孩打成一片。
这段时光,可以说是他长达几百年生命当中少有的笑颜时刻。
刚刚醒来的人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
“我记得……我应该死了。我之前还在和……日歌一起同无惨战斗。”
“他呢……?”
因为刚刚醒来,所以他讲话讲得非常不利索。
“死了大概有六七年了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还是说,五年?
吉田松阳想不太起来了……他沉醉于复活某人的事业当中,连现在是几几年都不太清楚了。不过明治天皇似乎已经驾崩了。
被拘泥于一具小小身体里的最强的剑士伸出手,看了看自己小得连刀也握不住的手。
然后他起身,看见了他身边的一堆尸体。
“应该是鬼舞辻无惨做的。他发现了你将耳坠传递给了灶门家。”吉田松阳立马解释道。
缘一的眼神放空了,“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我能提早一刻醒来——”
(如果这具身体并非濒死,你怎么能够醒来?)
吉田松阳只是说,“你醒来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
“我感觉我现在是鬼,我应该会有反击之力。”缘一坚持道。
“……”
吉田松阳抓住女孩子的肩膀,指指甲差点嵌入当中,“不要再自责了!”
说什么早来半刻早醒半刻,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若是结局能够如此轻易地被改写的话,那么有为什么会有“命运不可更改”这样的说法呢?而且,一旦发生的事情就再也不可更改。
缘一哆嗦着腿站了起来。不同于他锻炼到极致的躯体,也不同于日歌那虚弱的身躯,这副女孩子的身体,过分瘦小,过分柔弱。怕是……没能够好好吃上饭吧。
吉田松阳抓住他外露在袖子外面的手。
而后,灶门炭治郎带着祢豆子跑回来了。
※
“那你呢?你要到哪里去?”缘一问。
“富冈先生介绍我到雾狭山找叫作鳞泷左近次的先生,他会教我能够杀死鬼的方法。好像是……叫作呼吸来着。”炭治郎不确定地说道。
“是呼吸。”
后世的人,已经将他所传授点呼吸法简化了,再也不会出现斑纹剑士全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的事情了。而且这些猎鬼人之中,基本上不会出现斑纹剑士。
缘一低头。黑色的直发打下的大片阴影几乎将他的脸完全遮住。
“我想……”
吉田松阳烤肉的动作顿了一顿。
“我想和你一起去。”
吉田松阳笑了一下,“你决定就好。”
缘一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像笑又不像笑的表情来。
“谢谢你。”
在稍作歇息之后的第二天黎明尚未升起之时,四人便出发了。因为鬼是不能够见光的生物,因此炭治郎只好编了个竹筐来装妹妹。虽然祢豆子的少女身型根本塞不进去,但是好在她会变成很小一坨。
吉田松阳有些心动。
“要不……”
缘一刚好拿厚厚的布将自己整个人罩了起来,“什么?”
“……没什么。”
“其实我不介意背你。”
“我好像不用,谢谢你。”
四人行经之路上,遭遇到了两只鬼。由于身旁只有斧头,所以只能把鬼按在树上,无法杀死。
“要怎么做才能将鬼杀死呢……”炭治郎迷惑着。
“日轮刀,太阳光,或者说大剂量的紫藤花毒。”缘一说。
但是他们身边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错,就是如此。”赞同缘一之话的,是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身穿海清波图案,带着天狗面具的男人。暴露在外面的头发花白,应该有六七十岁了。
缘一感知到了对方身上长期以往形成的“气”。
这么年长的剑士,尚未见过。
男人自称鳞泷左近次,“两只鬼么……”,他问,“如果有一天,你身旁化鬼之人吃了人,你们会怎么做?”
吉田松阳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问我么?)
炭治郎犹豫不决,然后被鳞泷狠狠打了一个巴掌。
“决定得太慢了!一旦你妹妹吃人,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掉她,而是自己切腹自尽。”
(讨厌的队规……)吉田松阳想。
问完那个,鳞泷又转向了他们。
“义勇在书信中从未向我们提起过你们,但是你们若是一同来的,相必你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我问你,你该怎么办?”鳞泷问的对象是吉田松阳。
(烂死最好?)
他还没回答,就听见缘一用呆板的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不会发生的。虽然我现在是鬼,但是我体内存在的食欲相当的低……大概是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就算吃人是鬼的本能,只凭意志力也可以抵抗住想要吃人的欲-望。”
“……”
“那如果你抵挡不住那股诱惑呢?”
“我并非鬼杀队之人,所以无法自裁谢罪。若是此事真会发生,我将在杀死那个男人之后选择死亡。”
鳞泷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那么,是你想要成为剑士?”鳞泷问吉田松阳。
“是我。”缘一继续回答道。
几百年的时间令吉田松阳的剑术水平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甚至连鬼也可以轻轻松松击败。反观缘一,现在的躯体连刀也没有摸过一次,如果硬上的话怕是不可以。
因此,他想要从别人那里学习。
鳞泷稍微惊讶到了,“那么你前来的目的是——”他还是在问吉田松阳。
“嗯……我看看她?”吉田松阳不确定地说。
鳞泷左近次想要抹汗。
“再介绍一次吧,我是鳞泷左近次,专为鬼杀队培养剑士的「育士」。若想成为我的弟子,接下来就跟紧我吧。我会带你们去到雾狭山上,如果你们能在天亮之前赶到我的家中,那么你我就承认你们。”
说完,鳞泷便抱着祢豆子跑了。他虽然年纪很大,但是脚步特别轻盈,就连跑步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人,就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
他们几个人跑进缺少雾气的雾狭山,一路上遇到了无数的机关陷阱。
“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吉田松阳的话听上去颇带担忧。他口中指的那家伙就是灶门炭治郎。自小时烧炭人家的孩子的他,从未遇到过这么凶险的道路。因此一开始的时候,他前一脚刚踩到陷阱,后一脚又被半空中的网络罩住了。
“他在渐渐熟悉起来。”
照炭治郎的说法是,他的鼻子很灵,所以能够闻到不确定的气息,因而躲避陷阱。
松阳感慨道:“听上去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我上次在花街遇到过一个少年,他的耳朵很灵,连别人心里的想法都能够听到。”
缘一没有接这个,“我看到房子了。”
生疏的躲避技巧被他捡了起来,因而,他们二人很快就到达了鳞泷左近次之家。
离天亮还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