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到终于到了前殿,抬眼便瞧见了那殿门处站着的人影时,她的心,却是一瞬间便安定了下来,说不出的平和安宁。
那身影轩昂劲瘦,一身飞鱼服裹着风尘在微风中猎猎,为这满园的春色注入了一缕萧杀之气,分明格格不入,却又格外显眼。
叶辛夷站定在石阶下,沈钺也瞧见了她,本来冷若冰霜的面容微乎其微地变了,漆眸中亮起了光,下一瞬,便是下了石阶,朝着她大步走来,到得近前,不由分说便是携了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眉心一蹙,得出一个让他不太开怀的结论,“怎么瘦了?”
叶辛夷笑着弯起眉眼,手在他掌心,栖得安然。
“沈大人这意思,是本宫没有将尊夫人照看好啊!”身后一声笑嗓,是谢贵妃,扶着一个宫娥的手,从正殿中跨出,语调里听不出怒意,反倒是笑侃居多。
沈钺却顷刻间收敛起了眸中情绪,再回头时,黑眸深深,鼻梁挺直,可薄唇已紧抿,又是那冷漠疏离到有两分酷烈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朝着谢贵妃一拱手道,“微臣不敢,这些时日,还要多谢娘娘悉心照看内人。”
“本宫可不敢受沈大人这声谢,若非有沈太太相伴,本宫的病也不能好得这样快。沈大人既然来接了,本宫就是再喜欢沈太太,也不敢再留她了。”这些人都已达成了无言的默契,便是要将之前那幌子,假的也要让它成了真的。
谢贵妃这番话情真意切,望着叶辛夷的目光更是柔和得很,像果真是舍不得她一般。
沈钺除非必要,自来寡言,何况是在宫妃面前,因而垂首不语。
叶辛夷亦是腼腆笑着,微微垂眼,并不做声。
谢贵妃见状,便是笑了起来,“罢罢罢!本宫见着沈大人一向陛下复完命,便请张公公带着过来接沈太太,这是归心似箭了。本宫也不再多留你们,翡翠,你去帮着沈太太收拾一下东西!珍珠!你去开了本宫库房,给本宫挑几样物件儿赠与沈太太,多谢她这些时日的陪伴。”
这一位,果然便是珍珠了。叶辛夷微微抬眼,朝着谢贵妃身边那个宫娥望去。
却不想,刚好撞见一双眼,杏核状,波光流转,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却是望着.....她身边的人。
叶辛夷目下一闪,眼角余光轻瞥向身畔的沈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