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辰微微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道金光划过,朝颜如玉身上一扫。
颜如玉只觉通身一冷,好似从内到外尽数被人看透一般,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郎玉柱瞧见应辰动作,不知他为何倏然变得那般可怕,有些胆怯,但他又壮着胆子护在爱妻身边,喉头艰难地动了动,竟是鼓足勇气地开了口:“应、应公子?”
应辰只一瞬略放开气势,在扫过那眼后,便收回视线。
阮钰则紧张地问:“通溟兄,如何了?”
颜如玉此刻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警兆。
她十分明白,这位妖王高傲得很,从不曾将她这小妖看在眼里,如今肯来施舍眼神,只会是应了阮相公所求。阮相公心性良善,是个极平和纯粹的性子,若非必要,绝不会求妖王大人当面显露神威。
那她……
颜如玉下意识地抓住郎玉柱的臂膀,慌忙察看起自己来,这一看,她面色顿时大变。
郎玉柱见她慌了,自己也惊慌起来,搂着她嚷道:“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颜如玉张了张口,落下一行清泪,喃喃说道:“劫数……命数……”
应辰道:“看来你已明白了。”
阮钰的神情里,透出一抹黯然。
郎玉柱更慌张了,他左顾右看,将几个人都瞧了又瞧,几乎语无伦次地说:“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都不明白!娘子你别哭,你别哭啊!”
颜如玉哽咽不能出声。虽说有孕在身时,大喜大悲于她十分不利,是不该自窥命数的,然而若当真等她产子之后,劫数纠葛更深,往往已然身陷漩涡,脱离不得。
两害相权,只得去其轻者。
眼见气氛这般凝重,还是阮钰叹道:“嫂夫人既然劫数加身,就该早早想出法子来,否则待她诞下后嗣后,遭劫之日就不远了。”
郎玉柱猛地惊起,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会?不可能!娘子这般善良,莫非只因她是书妖就要遭劫么?郎某不服!”
颜如玉心中百味杂陈,见郎玉柱双目赤红,连忙伸手将他拉住。
郎玉柱本是借着一股冲劲起身,实则摇摇欲坠,被颜如玉这轻轻一拉,已难以自控地朝后倒去,无力靠坐在椅子上。
他是痴,却不傻,哪里还不明白其中险恶?面前几人绝不会用此事欺骗于他……劫数,命数,难不成,娘子当真要、要……
郎玉柱双手捂住脸,面庞微微地抽动着,透明的泪水从指缝里流淌出来。
忽然间,他抬头看向阮钰,又看向应辰。他知道的,阮兄有厉害之处,自家娘子还有些畏惧应公子的,他们两个该当是有大本事的!既如此,他们可有法子?可能让娘子避过这一场劫数?
郎玉柱顾不得腿软,撑起身子就要跪下来,他要求他们救娘子!
阮钰看出他的打算,连忙把他摁住,又看向应辰,仍是问了先前那句话:“兄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