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排已定,吃了些干粮,夜幕便已降临了。五人又各自背了一只竹篓,将怒晴鸡和另外两只雄鸡装入其中,看看皓月初生,光同白昼,便立即动身前行。
那座断裂的山体一路滚人谷底,沿途压断了许多树木,满目皆是血污碎肉,并无一寸平地可行,只好从另一边的林子迂回入内。这晚的月色似水般明澈,也就并未挑起灯火,都把马灯熄了挂在腰间,穿林过去,一派林深人静。转进山坳没走多远,身后卸岭群盗收尸整队的噪动之声便听不到了。
路上五人谈论瓶山古墓之事,红姑娘趁机谢过了鹧鸪哨日间相救之恩,鹧鸪哨对此毫不在意,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红姑娘说救命之德岂是小事,虽然暂且托寄在绿林中栖身避祸,专跟着舵把子做些没王法的勾当,可也不敢忘了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为人处世之道。便说今后愿意脱离常胜山,跟在他身边去各地倒斗,虽然力量单薄,却必定不计安危舍命相助。
鹧鸪哨何等之明,见红姑娘如此说,早知她是有意以身相许,就只好把话摆明了,免得日后情愫纠缠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搬山道人虽也和外人通婚,可这一族中之人尽受鬼洞恶咒折磨,寿命都很短暂。
红姑娘见对方识破心事,觉得脸上发烧,好在月光下也看不分明,倒不易被那不相干的苗子看到,只好说些旁的,把这话头岔开。她对这世上的得失成败并不关心,但要说到命苦,月亮山自古便是处在社会底层,备受压榨欺凌,短命夭折的艺人何曾比身受恶咒的搬山道人少了。红姑娘的师妹黑丫头就是十六岁丢了性命,她家里连老带少七口人,也都是被官府逼死的,说起来就止不住要流眼泪。
鹧鸪哨不想谈及世态炎凉,说起来难免让人心灰意冷,只是觉得红姑娘的师妹竟叫黑丫头,这月亮山里的艺名却真古怪,都是以颜色做字。
瓶山附近的老熊岭义庄,本来是座“奶奶庙”,里边供着白老太太,难不成那老狸子也是月亮山里的?难怪会使幻术。
说话间差不多就快三更天了,月色已高,烟雾四合,密林中又是妖气朦胧。鹧鸪哨纵身攀上一株大树举目四顾,看清了那块巨岩在林中的方位,都笼在一片诡异的薄雾之中,看罢便溜下树来。看着乐丹等人说道:“这山后林谷重叠,尽是不见人烟的荒凉地界,四周那些天然生成的石笋石柱。”
乐丹看着鹧鸪哨说道:“前方有石像。”
老洋人问道:“乐先生怎么知道?”
乐丹笑着说道:“自然是用眼睛看的,我这人看的远些,我们往前走自然会看到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