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请帖送到张宗年的手中时,张宗年二话不说拿起来就要撕,若不是身边的掌事拦住,恐怕都要撕破了不可。
知县夫人不但与张府夫人伍氏亲近,这一次居然还邀她一起去入灵福寺上香,若是平时便算了,偏偏在这次张家出了这么一桩丑闻的时候,这一次富绅圈里的夫人们算是明白了,伍氏的确是入了知县夫人的眼了。
知县夫人的帖子落到了伍氏手中,伍氏看着那上面的折痕,双眸一黯,来到前院的书房里,看着怒气冲冲的夫君,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惊惊颤颤,这一次她的确破斧沉舟了,知县夫人说的对,女人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呢?
难道只为了图着活着吗?令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虽为张宗年的夫人,富贵的生活养着,在外头不知道有多么的风光,可谁能知道她心中的苦呢?
一个连妾的地位都不如的正夫人,不是她的地位不
好,不是她的出身不好,也不是她没有后台,家中的老夫人正是她的姑母,她又是正室,伍家虽不及张府强大,却也有自己的生意,她惧怕什么?
以前她不但怕张宗年,她还怕张宗年宠爱的妾室,她的嘴巴子笨,狠心的事也下了手,放知县夫人嘴中说的,没有魂力,没有威信。
虽然知县夫人说的不是她,说的只是主家之道,但她记住了,她醒悟了,所以这一次她反抗了,却发现反抗后并没有想像中的糟糕,夫君依旧不敢动她,家里老夫人不但没有责怪她,还赞赏她终于有了主母的风范。
张宗年没有说坐下,伍氏却一旁的交椅中坐了下来,她说道:“今日收到知县夫人三日后去灵福寺上香的事,不知家主可准许我应下?”
张宗年冷的眼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不但不像以前那般惧拍自己,居然还一脸的淡然,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越是这样,张宗年才越发的气愤,平时只会受气的人忽然反抗了,比那些长年不听管束的做出的反抗更令人着恼。
张宗年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是谁给你的胆量,把她给发卖的?她可是孩子的娘,你把她发卖了,
还养着她的孩子,你也是两个儿子的母亲,他们都大了,如今你养着这么一个小的,是何意啊?”
“拿来威胁我不成?还是真的嫉妒了?”
张宗年义正言词,伍氏的心颤了颤,强忍着自己的胆怯,心里记着知县夫人的一言一词,说道:“我本是张府主母,夫君在外不检点,养了外室,本就是对我这个主母的不尊重,你说要娶妾,可以跟我细细商量,又何必在外头养那些出身贫贱的女人。”
伍氏的话是一个主母该说的话,但张宗年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话会从伍氏嘴中出现,看着眼前的结发妻子,张宗年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你再说一遍。”
伍氏的手抖了一下,她忙把手放回袖笼中,依旧把这一番话说了出来。
张府的妾室已经多的不成样了,西院那边都已经住满了,张宗年发现一但娶回来的妾室,在老夫人的管制下,立即变得服服贴贴的,一点趣味也没有,后来他在外头养了一房外室后,才发现养外室,不但保持了女人的原滋原味,偶尔还能有个温柔窝留自己休息。
于是有了一就有二,如今外头养了两房外室,因为这一次他最宠爱的外室被张府的正室给灭了,剩下的
那一房外室,因无所出,直接收拾包袱给跑了。
张宗年想要的温柔乡没有了,转眼两房外室都没了,能不恼火么。
“你很好,敢这样跟我说话了。”张宗年气得指着眼前的女人,她除了有一个正妻的身份,早已经与他名存实亡,可是偏偏不安心,还要出来管着他的事。
“你给我等好了,一但哪日我抓住你的把柄,非把你休了不可。”
张宗年这么说完,却发现还是没能震慑住眼前的婆娘,一时间竟也犹豫起来,看来以后还是别在外头养外室了,瞧着她这是铁了心不准他这么干的。
正在张宗年盘算的时候,伍氏却说道:“按着礼制,我是你的正妻,每个月十五你必须来我的屋里休息,以前我没有要求,但不代表这个规定就不作数,从今日开始,我会行使正室的权力,再过五日便是十五了,老爷可别忘记了。”
张宗年一听到这话,气得差一点跳脚,眼下要他到伍氏房里休息,他那被发卖的小妾岂不是白白受了委屈,他不但不能报了这仇,还得跟仇人睡觉。
张宗年指着伍氏说道:“你,你说说,你哪来的胆子,你敢要求我?我是张家的一家之主,你敢要求我
?你们伍家的生意看来做得有些大了,是时候给点教训了。”
伍氏心里其实极其的害怕,但她还是强忍着,指尖在掌心里都快要抠出血来,她却强装平静的说道:“你要这么对我也没有办法,但知县夫人那边我也不会再去走动的,以后就由老爷自己去打理吧。”
张宗年可是没有忘记,那帖子上面明明写着伍氏亲启,虽然他强行看了,可是这知县夫人偏生却与这伍氏处好了,你来我往的,居然很是亲近,如今他张宗年还当真得靠着伍氏与苏知县打好关系,毕竟,他已经得罪了贾潇。
张宗年忍了忍心头的郁气,缓和了一点儿,说道:“这次灵禄寺上香的事你去打理,知县夫人那边你还是要走动,就像以前那样。”
“那我伍家的生意…”
“我会照顾一二。”
“那每月十五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