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这个样子,王猛除了承认他处理得有失妥当,还能做什么呢!
高泰道:“明公既释,草民告退。”
高泰说完,便转身就走。
看着高泰离去的身影,王猛不禁叹息道:“高子伯岂阳平所宜吏乎?”
言下之意,便是高泰才学出众,当为天下尽力,不必留在邺城为吏。
王猛惜才,不愿高泰再离他而去,于是当即上奏苻坚,请苻坚召见高泰。
几个时辰之后,高泰便从馆驿到了皇宫,见
到了苻坚。
高泰叩首为礼道:“草民高泰,拜见陛下,听闻陛下召见,草民惶恐之至,不知所为。”
苻坚闻言,笑道:“高卿请起。”
高泰起身,正身而立。
苻坚道:“丞相言高卿才可济世,请问为政之道?”
高泰道:“治本在得人,得人在审举,审举在核真,未有官得其人而国家不治者也。”
苻坚闻言,不禁感慨道:“可谓辞简而理博矣!”
说完,又道:“卿在燕为尚书郎,今入秦,朕亦以为尚书郎,爱卿以为如何?”
高泰道:“大秦德耀九州,臣实何人,敢干圣朝之治,请陛下准臣归本州。”
苻坚道:“君不慕荣华,朕岂能强求,但惟愿他日天下有需君之时,君能挺身而出。”
高泰道:“臣谢陛下。”
高泰还冀州而去,王猛倒也不觉损失,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高泰终会入朝的!
而在南方,姑孰,桓温心中之气已越来越不
能平顺,心中对于王坦之与谢安等人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不能容忍,心想他二人都曾在自己的幕府里面待过,而且自己对他们都不薄,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为什么要与自己作对呢!
心中之气愈积愈深,但偏偏又碰上了三吴大旱,人心浮动,他却抽不开身前往建康,而要镇住人心。
但人心总会有安定的那一天,开春二月,桓温终于踏上了前往建康的路,这一次他去,不仅带去了他的亲兵,还准备给谢安和王坦之一份厚礼。
而朝廷得到桓温来朝的消息,群臣震悚,都怕桓温此来,是为了夺取皇位的,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事将如何。
而之前在司马昱面前毁掉诏书的王坦之心知桓温之所欲为,心知也是忐忑不安,怕桓温就此动手,晋室将亡!
但当此之时,唯有谢安神色自若,依旧谈笑风生,似乎对桓温来朝,根本就不在意!
二月二十四日,朝廷下诏,使谢安、王坦之帅众迎桓温于新亭。
当闻听此诏之时,王坦之心中一惊,心想自
己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桓温到后,会不会第一个就对自己下手呢?
而谢安则很快便让人带着他来王坦之的府上,看到王坦之的样子,说道:“今日之事,必不能避,君不可稍露惧容!”
王坦之道:“桓温此来,必是来诛杀我等,然后倾移晋室,当此生死之际,如何能镇定得了!”
谢安道:“不论如何,君当与我前行。”
王坦之心中就算惧怕,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和谢安一起前往新亭。
与谢安在一起,受他那处事淡然的性子影响,王坦之竟一下子也什么都不怕了。
等到了新亭,只见朝野有名望的人,都早已到了这里,静候着桓温的到来。
桓温果然来了,来的时候正是午时。
桓温一到,前来相迎的百官几乎同时拜道:“恭迎大司马入朝。”
桓温见状,也不答礼,只是让他带来的大军迅速控制各处要道口,然后桓温缓步进入新亭,对桓冲道:“等会儿我延见王、谢之时,你让人带上兵器藏于壁后,听我号令,再做行动。”
桓冲闻令,自然下令让甲士藏在新亭壁后,然后桓温这才让桓冲请谢安和王坦之入亭见他。
亭中摆着两张席榻,谢安与王坦之行礼道:“拜见大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