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张圆脸,红彤彤的。
一对粗眉在他的脸上野蛮生长,增添了几分他的凶悍劲儿。
他的眼睛是细长的,在脸上很不起眼,像是眯缝着一样,但缝隙之间,闪着光芒,显示着他的修为高深。
他的鼻子是塌的,鼻头很大,且鼻头比面色更红润,在脸上既醒目又突兀。
他的嘴是宽的,唇很厚。
身为当世有名且富裕的人物,他的衣着光鲜华贵。
不过,上好的料子使得他的这副尊荣更显得粗野,上不得台面,有些滑稽。
这一回,他的排场不小。
目测,他带了五十几名门下。在回雁楼中闹事的几个也在其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副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
早在岳南入城,询问白府时,便有机灵的人,提前来白府通风报信了。
是以,岳南刚到白府门口,白府大门立刻打开。
白桦、武长卿、金友、张菲、林木、林音、武云昭、云深一字排开,站在门前。
白府既然是白府。
一般的情况下,话事人就是白桦。
白桦对应付这种情况很熟练的。左右不过最后做一场,看谁厉害。
眼下,且不说他白府中有武云昭这个筑基巅峰,还有蹭吃蹭喝,修为不见底的妖修云深。
随便出来一个就能将岳南打回家。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桦笑道:“岳大师,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岳南能入炼器一道,全赖于他的杂灵根中有一条火灵根且他修习火系功法。
火,烧起来才厉害。
往往,修炼火系功法的人,包括武云昭在内,都容易暴躁。
武云昭心志坚定,历经世事,虽然暴躁,但能控制,更把暴躁的情绪转到了锋芒毕露,自信满满上。
但一般的火系修士没有机会似她经历那么多,心境欠打磨,也就比较难控制情绪。
岳南就是比较难控制情绪中的一员。
再加上,这些年来,岳南因为会炼制储物袋,备受推崇,被人捧为了一代大师。
被吹捧的日子,让他飘飘然,自视甚高,耐性越来越少,不屑于控制情绪。
他一碰上违心之事,必要暴躁起来。
他本身还是个睚眦必报,心眼儿极小的人,不大的事情,在他看来,对他都是大大的不尊敬。
他横行霸道惯了,即使记得弟子曾说白府中人有筑基巅峰,也忍不住犯脾气。
私心里,他觉得,白府的一个少女就算是筑基巅峰又能如何,难道不知道长幼尊卑,难道敢把他堂堂炼器大师不放在眼里?他是不怕的,他今日就是要白府好好给他交代,就是要争一口气,落了白府在观海城的面子。
简单总结:他要作!
岳南沉着一张大红脸,粗声粗气道:“老夫还以为,白府中尽是不知礼数,狂妄自大之人。”
武云昭心说:“你对自己还挺了解!智商这么低,出门在外很危险啊。”
白桦跟武云昭的看法差不多,对岳南的不善的,挑衅语气完全不在意。
他清楚,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表现得越是淡然,从容不迫,岳南反而会更加不痛快。
白桦保持微笑,慢条斯理道:“世人千面。白府中既有礼数有加之人,亦有狂妄不羁之人。礼数有加者,因为谦逊;狂妄不羁者,因为强悍。想来,岳大师在以前碰上的,是我白府中的强者,高手。”
说着,提高了调门,道:“依晚辈所知,岳大师筑基修为,不可一世。敢在岳大师面前狂妄的,岂不是要比岳大师修为高吗?请问岳大师,今日是来拜见前辈的吗?”
白府其他人全部忍笑。
岳南上来发难,言语有失,被白桦抓了话头,一下子,形势陡转。
前辈和晚辈的规矩一出,岳南便无话可说了。
他气得喘气,脸色红如火炭,周身好像要飞起了火星子。
一双圆眼瞪得如同牛眼,里头全是火苗。
他的矮胖身材在这时给人一种慢慢鼓起,快要爆炸的感觉。
白桦这时也收了笑容,看着岳南,眼中充满不屑,心说:“给脸不要脸!”
说不过的人在别无他法之下,唯有一种方法:动手!
只听岳南嘶吼一声:“尔等放肆!”一股澎湃的火热气流冲向了白府门前八人。
这一手可没留情。
白桦退后一步。
武云昭上前一步,双掌推出,一股更加澎湃,力量更加强大的灼热气流撞了出去,不但吞噬了岳南的攻击,更将岳南推了一个趔趄。
岳南在弟子的搀扶下站稳,双肩一抖,甩开弟子,愤怒地看着出手的美艳少女。
武云昭道:“晚辈,好放肆啊!”
通过刚才的攻击,武云昭已经判断出,岳南的修为在筑基三层,妥妥晚辈。
观岳南形貌可知,他筑基的时候年岁不小,除非奇遇,他的未来是没什么期待的了。
岳南也明白这一点。
他看到武云昭正是妙龄,便知这姑娘的前途一片大好,心里又怒,又妒。
武云昭道:“还不行礼?等着前辈教你吗?”
岳南怎愿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低头?
他喝道:“给我一起上!”
岳南被气昏了头,但他的门下可没有。他们怎敢跟筑基修士动手,一个个不往前进,反往后退。
岳南更怒了,顾不得其他,叫唤一嗓子,拿出一对双锤,就要跟武云昭拼命。
是的,拼命!
他自觉今日受到奇耻大辱,若不能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弄死,干脆自己死了算了,免得成为笑柄。
武云昭可不想因为几句言语宰人,一闪身,到了云深旁边,将人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