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为啥不让我问那小子?”一走出医院大楼,年轻警察便憋不住了,道:“尸检显示,那杨九奇大脑跟拍黄瓜一样碎成了无数瓣,身上十几处挫伤,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跟还触及肺脏,如果真是陈阳打得,那下手也太黑了吧?哪像是个高中生?”
老队长坐上了车,摇起窗户,摘下帽子,将警徽背对着自己,又点了一根烟,缓缓的道;“小王啊,有些时候有些事儿,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让它过去了也无妨。杨九奇作恶多端,无论是老是少,但凡能死在姓秦的人手里已经很有面子了。”
老队长深深的抽了一根烟,车内烟雾缭绕,故作沧桑的又说道:“小王我知道你不服气儿,但你自己想想,如果把你跟杨九奇放一个屋子里,你能像那小子一样,只一两
处骨裂完事儿?姓秦的那家人不简单啊,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谁杀了杨九奇这都跟你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死了就死了,一个通缉犯你不值当为他翻案,年轻人有些时候钻牛角尖并不是一件好事。”
听完这话年轻警察额头不知不觉渗出了汗水,至于后面那些老油条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他假想了一边,如果是自己一对一面对杨九奇该是个什么结果。
答案也只有一个——面对杨九奇,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
待两个警察走了,赵村长这才敢说些刚才不适当的话:“杨九奇家里的人都快死绝了,韩二死得冤,赔偿什么的肯定是不指望了。也亏了杨九奇是个通缉犯,韩二算是有功,人死了,家里多少得到了点赏金。”
赵村长说这话的时候,没忍住叹了口气。
作为子午乡的最高领导人,村长除了嘴会说话,能办事,最基本的一个条件便是了解每家每户。
老赵也是祖辈扎根子午乡,对于秦家多少有些了解。
红色火热的那十年,秦家成分不好。陈阳的太秦宝山,也就是秦宝山的秦宝山民国时代便是盘踞在中原腹地的土匪。
只不过盗亦有道,烽火连三月的那个年代,土匪并不是
全都无恶不作。解放之后,因为背景问题,秦家算是彻底中落,只剩下子午村的这座祖宅。
那个时候,许多红小兵之流,忌惮练了一辈子心意拳法的秦老爷子,以及当时只有十几岁,却龙精虎猛的陈阳父亲。
可杨家人不理会这些,杨九奇的爹直接一斧头砍掉了秦家祖宅的门槛,这下彻底惹怒了陈阳的父亲。
只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十五六岁的杨九奇纠集几十个人,竟然埋伏了陈阳的父亲,至此也让陈阳父亲留下了暗伤,给他后来早夭埋下了伏笔。
所以秦家和杨家的恩怨早就有了,前几天祠堂恶战,陈阳被杨九奇打成重伤,这才勾起了秦宝山对儿子之死的怒火,一怒之下破了几十年尘封的杀戒。
这也正是为什么那老警察所说,杨九奇死在秦家人手下值了。
“赵大伯,如果明后天没啥事儿,替我秦宝山和我探望一下韩二的家人吧。”陈阳说这话当然不完全因为韩二死了,韩家只留下一些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子午乡就那屁股大的地方,田家的狗,赵家的鸡,陈阳闭上眼都能认出来。
这些年陈阳父亲死得早,家里没田没地,全靠秦宝山在
山上的一座白云观里替人写符测字,赚钱维持生计。
农村人不懂啥大情谊,但这些年韩二家却和秦家关系走得近,逢年过节送些腊肉,米酒啥的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