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微闭，身边的录音机里放着越剧，吴侬软语，如花开靡费，听得让人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整条巷子里只有陈阳和老头两个人，老头独子坐在巷子的一端，陈阳则在另外一端。老头没有看陈阳半眼，自顾自的听着自己的曲儿，喝着自己的茶。

一如所有住在弄堂里的老派上海人一样悠闲自得，一直到陈阳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十几步之后，老头这才悠悠然的开口说道：“今天你想过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哟。”

又是一条暗桩？

这蒋一博究竟是计划的有多周详，不但让自己的电话无法拨通出去，甚至在自己从三山会馆到同济医院的这条路上，埋下了无数的暗桩。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本以为在大路上的时候，你小子就已经没命了。开出租车的家伙是杀人行当里面的行家里手，看来是折在你手里了。小子，你倒是让我有些正眼瞧你了。”老头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陈阳，摘下碗里的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而后又

提起茶壶喝了一口。

“我等了半个钟头，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老头说完，吐出葡萄籽，站起身来。

他看上去弱不禁风，甚至行动起来都看着像是颤颤巍巍的，手里拎着一根拐杖，上面渡着一层油光，看样子是用了许久的物件儿，有些年月了。

“其实小鬼头，我有心放你过去，不过，我们这个行当，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我和你无冤无仇，今日你活着出去，是我老家伙没本事，你倘若搁在了这里，那算你没本事了。”

说完，这老家伙开始呼吸起来。

他的胸膛此起彼伏，呼吸之间，身体好似也在跟随着呼吸的频率震颤着，浑身那老朽的骨架在这一刻滋生出一股蓬勃之气。

“内家拳的高手！？”

陈阳好歹也是练过八极拳的，这老家伙身上的这一套陈阳无比熟悉，虽说当初桃子身上的功夫算不得硬桥硬马，但好歹也是八极拳，实属刚猛的那一路数。

陈阳平生没见过八极拳的高手，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便是吃着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