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沏茗之所以不放过这十一名锦衣卫是有原因的。锦衣卫中能人辈出,无论从单兵素养,还是追踪能力,配合围剿,都不是寻常官差能比,这十一人中只要放跑一个,他就不一定能像甩掉寻常官差那样甩掉锦衣卫了。而他没有去处理那些尸体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处理了尸体,让其后追查来的锦衣卫找不到尸体痕迹也没什么用,因为穹嵩麓的乡民肯定会报官,不过等他们报了官再来追时,自己也早已在千里之外了。
穹嵩山的上山路很不好走,甚至都没有一条像样的路——看得出来,确实是几乎无人上山。
雪沏茗眼前一阵阵地发晕,每迈出一步小腿都在颤抖。
锦衣卫千户无不是从锦衣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或智谋过人,或武艺高强。那陆华云武艺当
然不弱,就算放在鬼见愁中也是天字号里拔尖的,雪沏茗硬抗着伤势都要将其一击毙命,就是不欲与他缠斗,为免夜长梦多。只是这一番折腾下来,原先都还有些好转的伤势却又有了复发的迹象,全身上下的骨骼似乎都要裂开来。
来自骨髓深处的痛楚,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针,每一步都扎在雪沏茗脑海里。
这种痛楚是雪沏茗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痛过。这也让他愈发能感觉到骨骼快要承受不住,身体快要崩溃。
同时也让他愈发迫切——他连东海的一滴水都还没看到。
上山的路似乎没有尽头,雪沏茗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为了抑制痛楚,葫芦里的酒都喝了七七八八了…但上山的路还看不到尽头。
太痛了…或许我该歇一歇。
雪沏茗这样想到。
“啪——”雪沏茗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脑
子清醒了些。
随手从脚边拔了根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把草茎含在嘴里咀嚼着,丝丝苦涩在舌尖蔓延,雪沏茗继续赶路。
又走了盏茶功夫,雪沏茗耳朵一动。
细细听闻,隐有雷鸣作响。
雪沏茗抬头看去,透过树叶缝隙,只见天空万里无云,晴空如洗。雪沏茗一愣,面露疑惑,转身往雷鸣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密林,雷鸣声渐渐震耳欲聋了起来,雪沏茗这时也听得真切了,这是汹涌川流咆哮的声音。
树木逐渐稀疏,不多时,豁然开朗,耳边除了震天的水声,再听不见其他声音。呈现在雪沏茗眼前的是一个山涧,山涧宽三十丈有余,雪沏茗此处的位置正与对面悬崖隔涧而望。
雪沏茗走近几步来到崖边,低头看去,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山涧深百丈,汹涌的川流咆哮着
,疯狂撞击着两岸的怪石,水中不时卷起巨大的旋涡,然后继续朝着山下奔涌。
这一点都不像是雪沏茗之前在山下看到的那条温顺小河。
雪沏茗心中好奇,沿着悬崖走了几步,往水流涌去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