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徐晨浑身是血地站在院子里,大冬天的浑身就穿了一件单衣,裤子膝盖已经全部磨破,裸露在外的皮肤混合着血和煤渣灰,糊成一团。脚上那双鞋,鞋头破了个大洞,露出沾满煤灰的脚趾——好几块指甲都翻了个,在流血。
他头发凌乱,脸色有点发白,但还是那副平静到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手里死死拽着个破皮桶,里面都是煤渣。
身边有两个孩子告诉院长,他们本来是和徐晨一起,偷偷帮老师们去隔壁后山上捡煤渣,结果被几个大孩子推了一把,最小的那个没站稳,从煤渣山上滚下来,徐晨就护着他一起掉。
院长看着他手里剩下的半桶煤渣,张了张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她问徐晨:“疼么?”
徐晨摇摇头,把小半桶煤渣递过去。
再后来政府拨了笔款项改造福利院,机构设施就得到了极大改变。社会开始关注福利事业,这儿就再也不是“吃饱睡、睡醒吃”的地方了。
院里像模像样地建了图书室,陆陆续续也有很多好心人会捐赠玩具进来,学龄儿童还能被送往对应学校获得九年制义务教育。这时候,就开始有一些普通学校的孩子会应学校要求,逢年过年来福利院“结对子送温暖”。
福利院总会安排一些年龄上对等的孩子接待。
那是刚过完年的第一个春天。大地回暖,燕子回巢。
院里又要来一批孩子搞活动,院长按惯例还是把徐晨推出去。
听说这次来的学校有点远,不是他们本地的,院长招呼他们要有“主人翁精神”。
人到的时候,徐晨还在分小礼物——几个孩子连夜用手工纸叠出来的千纸鹤,小皮球,每人一袋。操场上哨子一响,徐晨还没装完,也只能拉着几个小伙伴跑出去列队欢迎。
一辆挺气派的大巴上陆陆续续下来十来个学生。
徐晨皱皱眉头。
看校服就不是本地的,一个个脸上还有点趾高气昂。“送温暖”是学校指定的,估计心里也都是不乐意。
院长和对方学校的老师匆匆说完几句话就已经中午了,就干脆直接在福利院开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