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闻清映关好店门,两个人一起拐过街角,去另一边坐地铁。
除了刚开始看到的那一眼,闻清映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陶令的错觉,他直觉闻清映很不开心。
到了极点的那种不开心。
跟聋哑人一起坐地铁这还是第一次,一路上陶令都在观察闻清映,但闻清映看上去顶多像个在想事情的健全人,表现十分正常,只是从不左顾右盼,听到什么声音都不为所动,仅此而已。
终究还是害怕他听不到警示出问题,上下车陶令都留心拉了他,有意无意地照顾着。闻清映也不挣扎,陶令让他往左他就往左,带他朝前他就朝前,顺从得不得了。
从公交车上下来,陶令忽然就在想,这要是自己弟弟该多好,哪怕是给残障人士当哥哥,肯定都比陶君当哥当得省心。
因为出了神,他拽着闻清映的手腕忘记了放开。
直到靠近一方灯柱,闻清映落在后面两步以免撞上,手上迫不得已扯了一下,陶令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撒开手,也没多说。闻清映自然地踩了两步跟上来。
到了陵园已经十点多。
除了三年前陶君下葬那一天,这还是陶令第一回 跟其他人一起来墓地。
慢慢顺着缓坡爬楼梯,到了上回碰到的岔路口,本来以为闻清映要继续往上,他却依然跟在陶令身后。
陶令扭头,他立马接到他目光,眨了眨眼,表情像是在征求意见。
“走吧。”陶令笑了笑。
墓台一如既往地干净,下暴雨那天夏朝阳一定来过,陶令能确定。
只是他买的花早被人清理掉,现在也不知被弃在哪处阴暗角落里。那曾经干净纯洁的花瓣也许正在腐烂,尸骸黑残,从任意一处轻率地开始,一点点融入泥土里,慢慢地走向彻底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