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江阔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他的黑历史,糯崽恶向胆边生,嗷呜一声扑过去:“一起毁灭吧!”
俩男孩子闹成一团。
直到姜妈妈狂砸门:“你们还睡不睡觉??”
大江和糯崽瞬间消音。
因为孩子们长大了,姜妈妈认为也该注重他们的,所以没开门,而是隔着门板喊:“再这样闹,以后不准你们睡同一个房间了!反正你们都长大了,现在床都显小。……都快十一点了,赶紧睡觉!明早还早起报到呢!”
糯崽怂兮兮地伸出胳膊,咔吧一声关了灯,门外的姜妈妈这才感到满意,转身离开。俩小少年听到姜妈妈离开的脚步声,都松了口气。
却也都没敢立即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妈妈/姜阿姨杀个回马枪。
其实姜妈妈说得没错,他们都长大了,这张床对于俩少年来说,确实显得有点挤,尤其是顾江阔,现在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一人睡一边,中间还能放个大号恐龙玩偶。
他们都得肩膀挨着肩膀躺,才能保证对方不掉下去。
但俩人从小到大都这样睡习惯了,宁愿挤一点,也不愿意换房间。
在一片静谧中,顾江阔借着窗帘里透进的月光,看到身边小少年泄湖一般的眸子,折射着柔和的月华,大而亮。
“糯糯。”顾江阔轻声说,他忽然想问,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吗?
却又觉得有点幼稚,青春期的孩子,最忌讳“幼稚”。
于是,顾大江同学改口:“明天就开学了,换新环境,你紧张吗?”
糯崽也很有青春期少年的特质,脱口就装了个逼:“开个学而已,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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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紧张的。
早上闹钟还没响,糯崽就自然醒了,去刷牙的时候,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干呕。这些都是紧张的表现。
顾江阔看在眼里,却没戳穿他。
今天姜爸爸亲自担任司机,快到燕林一中的时候,就远远看到,顾爸爸和顾妈妈已经等在学校门口,不止他们,还围着好多家长,门口的保安叔叔拿着大喇叭反复说:“家长请勿进入!学生自己去报道,按着红榜上的名字,寻找自己的班级!”
坐在后排的姜糯同学,忍不住悄悄扯了扯顾江阔的袖子,“大江.哥哥,一会儿一起走啊。”
顾江阔同学干脆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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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相对来说还比较顺利,俩人果然在同一个班级,班主任也果然是个相当凶的中年女性,做事非常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花了十分钟,就排好了座位。
按着个子高矮,大家排排坐,糯崽坐在第二排,顾江阔同学则不出意外地坐在最后一排。
初中跟小学不一样,为了防止早恋,都是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糯崽的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圆.滚滚的,看起来比较好相处。
不过,大家也没多少时间跟自己的同桌互相了解,因为第二天,9月1日准时开始军训,几乎不用待在教室里。
班主任刘老师让大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并且给了新同学们一个恰到好处的下马威之后,就分发了迷彩作训服。
“这是按着你们家长之前填的码数发放的,大家拿回去试一下,如果有不合适的,明天还可以换。”刘老师说,“还有人有问题吗?举手示意我。没有了的话,今天就到这里,下午大家都回去休息,不要乱跑,不要去网吧玩,明早到指定地点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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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套是不是就不合身,得换啊?”
糯崽看着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套了个迷彩布料的麻袋。
“军训衣服都是这样的。”姜爸爸略嫌弃地说,“又肥又大,就没有合身的。”
“可是大江.哥哥那套就很合身。”
顾江阔肩宽腿长,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又因为常年锻炼,不像这个年纪一般的小少年那样清瘦,所以撑得起来。
“因为大江个子高,穿什么都好看。”姜妈妈见缝插针地说,“你要像大江一样多吃饭,才能长高。”
姜糯:“……”
姜董事长挑剔地插嘴:“这衣服布料也不好,怎么这么硬?我认识个服装厂的老总,要不让他给孩子们按着这个样式,用上好的布料,量体裁衣地再做一套?”
姜妈妈被带偏思路:“也行啊,小糯皮肤嫩,穿了不好的面料,肯定过敏,老公还是你想得周到,给俩孩子重做一套不就得了?”
糯崽和大江连忙阻止:“不用!军训就两个星期,衣服做好都快结束了,再说,我们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搞特殊。”
这样劝,姜爸姜妈才勉强放弃了这个计划。
很多时候,连糯崽自己都觉得爸妈太过溺爱他,又舍得花时间陪他,又有能力给他顶级的物质享受,父母之间感情又好,家里的氛围不要太有爱。
大江.哥哥家也是一样,而且顾爸顾妈甚至更开明,不会像姜妈妈一样望子成龙,似乎打定主意想让儿子随心所欲地做一辈子纨绔子弟,予取予求,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
好在他和顾江阔都争气,成绩都不错,全凭分数考上重点中学。
“被这么惯着,咱俩没被养歪,简直是奇迹。”糯崽小声吐槽。
大江赞同:“我也觉得。”
但他心里其实在想:被娇养到大,姜少爷已经比一般的小孩子娇贵得多了,吃穿住行得样样顶尖,不然碰到不好吃的东西,还真敢饿着自己,穿到劣质的布料,也真的会过敏。
但这种真话不能轻易说,顾大江同学知道,糯糯小朋友会炸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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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证实作训服虽然又肥又丑,但的确是纯棉的,并不会引起皮肤过敏。
可布料太硬,还是把糯崽的脖子、关节和手腕处磨得一片红。
顾江阔同学觉得他的糯崽长大了,要是放在平时,要是家长给买的私服,糯糯一定吵着‘这衣服不能穿’,无论多贵的牌子,当场给打入冷宫,再不会翻出来穿哪怕一次——当然,姜家爸妈也乐意这样惯着他。
但即便被作训服磨出好几处红印子,姜糯也咬着牙坚持下来,平时最怕热的糯崽,顶着大太阳站军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