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旧事与误会

闫温茂虽然不是真正的阉人,但是从五岁进宫,直到现在二十五岁,足足二十年都作为阉人活着。

若不是药效发作和失效时极度的痛苦还在提醒他自己是个男人,恐怕早就遗忘了真正的身份。

闫温茂带着福安从栖凤宫离开,走得很慢,眸中情绪翻涌。

刚进宫的那段日子,他入睡前总会幻想,如果家里没有得罪那个大官会怎么样。

爹娘不会死,自己会像普通人家的男孩一样,去公塾念书,然后考个秀才或是进士,当个不大不小的官,拥有平静美满的人生。

当年进宫年纪小,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跟其他的小太监一同学习,教授他们的是位老女官。

老女官一生清贫,但是寿数极长,闫温茂五岁跟她学写字学文化,直到宫变死在两位皇嗣的交战余波中,足足活了九十余岁。

闫温茂念着师恩,赶去救她时,老女官只剩最后一口气,神志不清地抓着他的手,拜托他照顾温如悦。

老女官也姓温,是温家旁支,算是温如悦的姨奶奶,觉得她的性子很难在宫中活下去,实在放不下心。

因着老女官的情面,闫温茂多了几分宽容,让温如悦在宫中过得体体面面,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对她也很尊重。

听温如悦说洛初初当着丞相的面为难她时,闫温茂有考虑过去问问洛初初怎么回事。

但长久以来洛初的所作所为,已经给闫温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面对他时,不说辱骂,就连毒药都下过。

故意刁难他人很像是洛初能做出来的事,问了也是白问,索性不提。

只是为什么,看到女帝不再言行反常试图亲近,他会觉得有些失落?

闫温茂回到住处,福安把灯笼放下便离开了,明亮的灯笼照着空荡的房间,显得更加冰冷。

在厚重的木桌右下角按了一下,露出一个小抽屉。

闫温茂珍重地从小抽屉中取出顶级贡缎制成的布袋,轻轻抖了抖,一物便落在掌心。

那是一条褪色的红绳,绳子两端绑着两个木珠,中间紧紧地系着结,明显是由两段绳子绑在一起的。

将红绳仔细地在手腕上戴好,抽屉恢复原位,闫温茂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躺在床上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