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摆摆手,示意蔡泽远不必再送他。
走出蔡府后,江云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上马车时,看徐放还紧绷着脸,不由笑道,“要是我们再迟一点出来,你的脸得僵了吧?”
“现在就有些僵了。”徐放愤愤道,“那几个北狄商人,看着就不像好东西。要我说啊,别管他们留不留,全部送走就是。”
“你这就是气话了。”
江云康笑道,“作为北狄人,他们更看重北狄,也是正常。不过永平城中,八成都是我们汉人。现在北狄退兵,剩下的两成北狄人,从优势变成劣势。现在最慌张的,就是他们。”
“咱们要管理一座城池,就得有包容多元的心胸,不可因为一是之气,就说什么北狄人都不要了。他们其中,也有无可奈何,在底层挣扎求生的人。”
“况且……”
江云康特意顿住,随后笑着道,“况且我们让这两成北狄人过好了,以后就是招牌,是帮我们宣传的人。以后再攻回其他城池时,也就不会那么难驯化一些。”
余江以北被北狄侵占的国土,最少也有二三十年。
年的城市,就这二三十年过去,也伴随着一代人的成长。而这些人的成长,都是受到北狄的教化,要他们一时之间适应历朝的规矩和律法,还是有些难度。
所以不急,先把永平城治理好,再说其他城池。
江云康为商人减免税收,同样地,也给农耕百姓也上折子请求减免税收。
对于自个的请求,皇上八成会同意。
因为皇上也知道,他们刚到一个地方,总得给点甜头,不然别人也不会觉得他们好,
而且,永平城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战火,今年的生产力不会高。
倒不如免去今年税收,换点好名声。
这边江云康和徐放走了,另一边的蔡府,是吵的不可开交。
众人本是要蔡泽远带着一起给江云康施压,不曾想,施压不成,反而好些人被江云康给的条件说动了。
这下一来,商会内部就出现分歧。
有的人觉得他们开门做生意,谁当太守都一样,只要给他们好处就行。
而北狄的半数商贩,都觉得同意的那些人忘恩负义,不记得北狄的好。
一时间,蔡府吵吵闹闹,到最后不欢而散。
傍晚,书砚从蔡府回府衙时,就把外边听到的、看到的都说了。
“三爷,那些商人,应该是吵起来了。而且有两个还打了一会,看样子,三爷的计策是起效了。”书砚开心道。
江云康慢悠悠地端起茶盏,“细盐那么大的诱惑在他们跟前,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我给了好处,挑起他们内部的矛盾。”
“等着吧,用不了几日,就会有人走,也会有人开门继续做生意了。”
“那蔡家呢?”书砚转头看了眼四周,确认木窗外没有人,才敢继续问,“蔡泽远虽是汉人,却好似并不支持我们。”
“蔡泽远嘛。”
江云康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漫天的晚霞,“他和乎颜完赞差点成了儿女亲家,和北狄的关系必定深厚。蔡家的基本盘都在永平城,就是蔡府那座宅子,蔡泽远也不舍得放弃。”
“这么说来,蔡泽远不会走的?”书砚问。
江云康点头说是,“蔡泽远是必定会留在永平,派人盯着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盯着。”
“明白。”书砚道。
往后几日,便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永平城。
凡是离开的人,都要登记在册,往后不许再回来。
而选择留下的,也有不少来找江云康,表示愿意和新余做生意。
到了三月下旬,蔡泽远这个商会会长,在永平城的商贩圈里,慢慢地说不上话了。
众人看蔡泽远每次的话都没有兑现,而北狄也迟迟没动静,好些人就不再听蔡泽远的话。
当临兴关到永平城的商运船只开始往来时,永平城中的街道,渐渐地在恢复往日生机。
而皇上,也果然同意江云康的减税政策。
在皇上的秘折送到永平城时,皇上也收到江云康再次送来的折子,说永平城暂时安定,目前没有大问题。
皇上看到这个时,喜上眉梢,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当着几个一品大臣的面,就夸道,“江云康这人,有点本事,可堪重用!”
皇上的这句话,很快就传扬出去。
没过几日,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承安侯府的那个庶子特别有出息,比嫡子还要更胜一筹。
林家人听到这话时,是关起门来庆祝。
林全福当晚拉着几个儿子饮酒,除了林源,其余三父子都喝得大醉。
醉了后,林全福嘴里不断喃喃着,“我家姝儿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庶子又如何,还不是顶起偌大的侯府门楣?如今还有谁敢看不上三郎,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面!”
林源这晚也想喝酒,却没得喝。
因为再过两日便是殿试的日子,父亲和兄长们叫他来,只是让他帮着倒酒而已。
说到殿试,林源便紧张起来,这是他科举考试中的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