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叶闻我就难受得要命,有好些个想法儿在心里,就跟小锥子尖儿似的往外冒,不过只冒到一半儿就又都被我给按了回去。
想说的倒是真不少,但好些时候说话讲求个时机,他一问我一答,中间不犹豫的话想什么也就说出来了,可这会儿一愣神儿,错过了时机,再想说就变得无比卡壳,只能看着叶闻干瞪眼,憋得自己难受。
僵了十多秒的功夫,还是叶闻先开了口:“算了,我是来保你出去的,有什么话到外面再说。”
俩人这一僵,就僵了能有半个钟头,从看守所出去到上车再到叶闻一路把车开进他家楼下的车库之前我们都没说过话。
叶闻的脸色始终不好看,我也看着窗户外头走神儿走了一路,本来就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沉默着也挺好,原以为会这么一直耗着,谁知道这边儿车一停一熄火,那边儿叶闻就转头正对着我说:“你就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被他那种眼神看得心里很不舒服,视线一挪,说:“对不起。”
叶闻的音量突然拔高,“你还知道说对不起?”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我既不能保护叶闻又不能帮他报仇,除了这仨字儿,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叶闻脸色更难看了,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后视镜的边框上,“你照过镜子看了自己没有?”
还真没有,我顺着叶闻的手看过去,好么,这人谁啊?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下巴上一小层胡茬,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眶都泛红跟电影儿里的变态似的,不止这些,透过头发还能看到脑袋上有道凝了血的伤口,从伤口往下顺着看,额头上还有一小片儿干了的血迹。
没等我看仔细,叶闻就一把扯过我的胳膊,“还有这里!”
我立时疼得头皮一麻,缓过劲儿来一低头才看见衣服袖子破了,里面的胳膊上也是一条伤口,足有三寸长。
叶闻把我胳膊一放,紧接着就一拳打过来,不轻不重落在了我脸上,我揉着脸直皱眉头的功夫,他又用力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扯向他,“你想跟我说的就是对不起?”
车里空间不小但也绝对不富余,我被他一拽就碰着了一堆东西,好些个小物件儿乒呤乓啷地往下掉,我把头一抬,“是!对不起,我没用,你打吧!怎么解气怎么来!”
叶闻脸色冷得吓人,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儿,他的手稍稍一松,然后紧接着一把把我推到了门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就算再没常识再冲动你也该知道杀人偿命这四个字吧!”
杀人偿命,四个字从脑子里一过,我把头一低,“对不起,那畜生好像还活着呢,是我没用,车里地方小,咱们出去我让你放开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