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察觉身后的气息越来越重,好似男人正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她顿了良久,抬起眼睛,不期然一双复杂的墨眸映入眼帘。
谢行蕴毫无遮掩地望着她,眸底写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身上的气息却平静到有些冷凝。
她攥紧了手。
他现在这样,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实情?
如果他说出实情,并且把解情蛊的解药给她。
那她也不会按照原计划那样做。
可让她失望了,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谢行蕴动了动唇,“不痛就好,早些睡吧。”
白羡鱼仿佛从头顶被浇下一盆冷水。
但她还是开口了,嗓音在夜里听起来有些冷。
“谢行蕴,我不止心痛,身体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谢行蕴呼吸微顿,薄唇吐出一个字,“哪?”
“感觉特别,想靠近你。”白羡鱼说完,敛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绪,静静等他回答。
屋外的所有声响,此刻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聒噪的蛙声阵阵,鸟儿不断啼叫。
外面越是吵闹,屋内的气氛就越沉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白羡鱼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被面。
谢行蕴握住她的手,等她看过来时,缓声道:“我的错,这些日子公务繁忙,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便留时间陪你一起准备。”
白羡鱼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不再动作了。
也对,费尽心思种的蛊,怎么可能轻易把解药给她。
是她痴心妄想。
以后不会了。
……
翌日皇宫。
李长宁嘴上挂着冷笑,似乎连裙摆都随着她的心情变得冷硬,拖在地上时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安贵妃刚刚起身,正在梳妆呢,门就被推开。
“母妃!”
安贵妃皱了皱眉,“一大早就这么生气,谁又惹着我们七公主了?”
李长宁因着西夷求亲一事和卢溪的事情,被武宣帝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些日子都被勒令好好学宫规礼仪,罚抄经文,本来她准备这些日子稍微安分一些,等过了风头,再去找白羡鱼的麻烦。
可谁知道,昨日下午,宫里的余嬷嬷忽然找到了她,和她说白羡鱼已经住进了长公主府!
她姑母是个多难相处的人,白羡鱼居然有这个本事住进去,她是怎么都坐不住了。
她李长宁,万金之躯,爱慕谢行蕴多年,最后竟是个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
“母妃,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女儿这次来是要求您帮帮我的。”李长宁噗通一下给安贵妃跪下,“要是母妃您也不帮我,那女儿便谁也指望不上了!”
“你先说说看,什么事?”
安贵妃扶了扶发髻,面向李长宁站起身,眉眼中有股烦闷的气息。
“你们,都给我下去吧。”
宫里服侍的宫女太监,顷刻之间走了个干净。
李长宁站起身,讥笑道:“白羡鱼那个贱人,居然住进了姑母的公主府!她定是觉得姑母原先不喜她,所以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讨好她,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搬了进去,昨日还差点将整个珍宝阁的红珊瑚都搬空送给姑母!”
实际白羡鱼并未送地这么夸张,不过经由余嬷嬷和卢溪的口,自然是怎么挑火怎么来。
安贵妃看她一眼,“宁儿,现在白羡鱼和谢行蕴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更的可能了,你现在还不放手,真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