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腾佐拿着中华烟敲开了二嘎子的门:“诺,给你的。”
二嘎子眼睛圆鼓鼓地有些吃惊,看着景腾佐手里的中华烟,慌忙地用手挡了回去:“景哥,这烟我可抽不起啊!”
“这是林老板给我的,不是我买的!我不抽烟,你自己也省着点抽。”说罢,便去晾衣棚拿自己的衣服。吃过晚饭,就准备去上夜班了。
上一次开会,林老板问谁愿意去上晚班?全场一片沉默,即使加一点工资,也没有人愿意。在工地谁没上过个夜班?关键是地铁s站挨着火葬场,这样的夜班很少有人愿意去。
景腾佐为了避开弟弟,没有犹豫便决定上晚班,其实这也是他所想的,从晚上7点上到第二天早上5点。他没想到的是,二嘎子也要跟着他上晚班…
这个人真的好傻!做完这个工地,很有可能一
辈子再也见不到,何必这样真心的付出?
问他为什么要上夜班,难道不怕鬼吗?他只是笑一笑,没再说什么。
看到景腾佐主动上夜班,林老板拿了一包上次检查剩下的中华烟给了景腾佐,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没说什么。
虽然钱不多,景腾佐还是把仅有的能拿出手的礼物——中华烟,拿给了二嘎子,因为接下来的日子,每逢夜晚降临,陪在景腾佐身边最多的也只有二嘎子,而不是弟弟景腾佑!
又逢日落,除了迫不得已继续钻孔挖桩的师傅,很多工人都早早地回到寝室,不愿多在暗夜里待着。项目部的那群胆小鬼更不用说,早就吓到屁股尿流。
晚上要给桩基孔浇筑混凝土。景腾佑和二嘎子负责打灰(“浇筑混凝土”的另一种说话)。
因为钢筋笼的长度超过了13米,为了避免后车在光线暗的地方不慎追尾,刘老头在每个钢筋笼的后端都挂上了手持警示灯,远远地看去还以
为警车开了过来。自从项目部租赁了刘老头的13米高栏拖挂车后,他就经常出现在工地上。
刘老头蹲在车顶上吹着凉风,吸着烟。等着汽车起重机进场,往桩基坑里放钢筋笼。
开大货车的人驾驶室都会有一个睡觉的床铺,刘老头的半拖挂车也不例外。小到烟灰缸、暖水瓶,大到厚皮袄、空调,都能在驾驶室看到。因为条件有限,刘老头身上一股很久不洗澡的味道。
除了没有洗澡和去卫生间的地方,其余的几乎一应俱全。工具箱里都是做饭的厨具和煤气罐。就像《海上钢琴师》一样,整个人都是生活在车上的…
刘老头蹲在车顶上,佝偻着背,看似弱不禁风,但是没人敢欺负。闲来无事经常会找工地上的年轻人比划,刘老头的擒拿手让很多年轻人都吃过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