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太后咬着牙隐忍不发,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却掩饰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自然是因为在你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哀家就一直偏疼平宁,若是他日后宫真的成了你的天下,你睚眦必报起来哪里还有哀家的立锥之地啊。”
“可是本宫刚成为太子妃之处和太后并无积怨,从那时起你便开始刻意针对了,又是为何?”沐卿歌想过可能是因为平宁郡主的缘故,可自从平宁远嫁以来,沐太后与她也一直联络甚少,足以说明昔日的那些疼爱多半是逢场作戏。
沐卿歌的话音落下,寝殿里突然陷入长久的沉寂,沐太后开始追忆起往事再开口的时候
声音里满是沧桑:
“哀家恨你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缘由,只是因为你是谢秀禾的女儿而已,当年哀家自问从相貌到才学再到家世背景哪一点都不比谢秀禾差,可那叶笛却如同喝了迷魂汤一般一双眼睛只盯着谢秀禾…”
随着沐太后的娓娓道来,一段从来没有被提起过的前尘往事在沐卿歌面前被缓缓掀开,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家中的爱恨纠葛竟然和前朝第一位状元郎,当时的北幽第一大才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当年的沐太后倾心于叶笛,但叶笛满心满眼的都是秀外慧中的谢秀禾,沐太后自
然是不甘心,便想方设法从中斡旋,撮合了谢秀禾和沐广轩联姻。
谢秀禾本就对叶笛无心,没多久便风光嫁进了沐府,沐太后本以为终于无人竞争,便鼓起勇气让家中长辈去叶家提亲,不曾想就遭遇了叶笛本人的亲自回绝,并且是直言道自己早已经心有所属,若是谢秀禾已经嫁为人妇的话他便终身不娶,心灰意冷的沐太后这才通过选秀入了宫。
沐卿歌也听说过前朝大才子的故事,叶笛一生梅妻鹤子,并没有娶过任何一个女子,这便是做了皇后乃至太后的沐太后一直痛恨她们母女的缘由。
“原来如此,想不到太后也是性情中人。”沐卿歌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决,便没有继续拖
延时间的必要,指了指炽久手上的托盘,“白绫,匕首,鸩酒,选一个吧,要是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手的话,本宫也可以帮你一剑封喉,你知道的,本宫恨你入骨。”
沐太后颤抖着手端起了酒杯,眼圈蓦然间就红了起来,“那哀家选鸩酒吧,百灵和匕首的死相太恐怖,哀家想体体面面地去见叶笛,对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沐卿歌挑眉:“你说吧,本宫考虑考虑。”
“哀家争了大半生也斗了大半生,却始终困在皇宫这座牢笼里着实没意思,哀家嫉恨你还有一个最大的缘由,便是你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哀家终我一生也没得到的东西,皇后的荣耀在和相爱的人相守面前其实一文不值,等哀家…不,等我死了,我的墓碑和牌位上不
用写什么封号,只简简单单一个个沐婉茵之灵位便好了,来世,我绝不再入宫门王府半步。”
沐太后说完,没等沐卿歌答应就喝下了鸩酒,在沐卿歌的注视之下倒在地上痛苦地呕血,挣扎,折腾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在沐卿歌那句轻飘飘地“我答应你”之后咽了气。
眼睁睁地看着沐太后赴死之后,炽久也变得有些感性,问沐卿歌:“皇后娘娘,您现在还恨太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