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一脸了然:“我就说嘛,灵儿应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后续处理的,还在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做,原来是这镇子里的人自己找死!”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生硬。
关键他们因循守旧自己想死就算了,偏偏还拉上了灵儿!
那个傻丫头!
高一铭弱弱地道:“此地的百姓很是信奉落叶归根,宁愿在水里漂着,也不愿意我们收尸骸收敛了烧了,说这样一来他们的魂魄将会永生永世灭掉,无法遁入六道轮回!”
“我看不仅仅只是当地的百姓是这么想的,就连高县令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一个官府真的想要做什么的话,一般的百姓都会本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而不会轻易参与其中对抗,毕竟官字两个口,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苏芷很快就将问题的症结找了出来。
她冷目凝向高一铭,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非是下官不肯,而是下官也出自此地,上头的族长以及下官的父亲…有交待…”
所以他也很为难。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尸体泡在这里面,就算我本事通天,将镇子里那些人的病症治好了,他们也还是会再次得病,甚至这珠陵江所有沿岸的百姓也都会得病,你们就会被整个大明皇朝给放弃!”
苏芷厉声说起驻起在越州府边境上的那座城墙来。
事实上,他们在当今朝廷的眼里早就已经是弃子!
只是还有少数有良知的人还没有放弃他们罢
了。
“那…那请赵夫人给我一个焚烧他们的理由!”高一铭当然听说了那堵城墙的事情。
但是为着保持里面的稳定,这个消息一直都是按压着的,只有少数的官府人员知道,而且还派了士兵守在那里,离得远的普通百姓并不能够得知。
苏芷长舒一口气,命他取来纸笔,她当即以河道边的石头为书案,迅速草书一封,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尸体在河道里面腐烂将会产生的严重后果。
用现代的理论来说生物腐败后产生的气、液体,带有大量有毒物质,而与此同时,在此之外还会携带极其庞大的致病菌。
苏芷曾经修过此类医学,记得没错的话其中就有革兰氏菌、牙孢杆菌等致死性极强的细菌。
并且尸体液化后,有毒物质和大量致病菌将会随着尸水渗透至地下水层或扩散到空气中,污染水源和当地的空气。
同时,尸体腐烂过程中还会招来蝇虫等,它
们会携带大量致病菌四处传播。
由此形成了一条可循环的传染途径。
死亡的尸体浸泡腐烂时培养细菌,感染其他健康的人,这些被传染的人又会继续传染给另外的人,在此过程之中,就会有人病死,而死的人又继续成为细菌的温床…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眼下的疫症还不是瘟疫,所以它们的传染性并不是很强,应该是有着一定的传染途径,如果照我所写的那般往复循环下去的话,这里很快就会导致大面积的瘟疫爆发。
那病可不能如现在这般还能让人坚持十来天都不死的,不出三天,就会往附近的城池蔓延,五天就会在整个东南沿海一带大爆发,甚至还会波及整个大明朝。
苏芷曾经读过的历史病源说过,一旦瘟疫爆发,那就是人间炼狱。
跟传说中一出来就赤地千里的旱魃一样可怕!
“这…这…这么严重吗?”高一铭是彻底被苏芷所写所说的事情吓到了,他面如土色,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而站在他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留着胡子的中年人突然道:“大人,烧了吧,属下先前在家中时也听一位老大夫说起过,这染了这般病症而死的尸体必须得烧了,不然…不然可真的就要…”
“郭师爷,连你也觉得赵夫人所说是真的?”高一铭心头不停地跳动着,他被吓到了,但是他还想试图安慰自己。
“真不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发生,我们活不了倒罢了,还要害了更多的百姓,那时候,咱们可就是大明朝的千古罪人,背上万世的骂名!”
那郭师爷似乎是个极其注重身后名声的人,说起大道理来顿时就将高一铭给镇住了。
而且看得出来,高一铭很尊重他,很听他的意见,当即挥手,让下面的衙役立刻去河滩边捞那些
被泡得发肿,甚至已经开始招惹大量虫蚁培植虫卵的尸体。
苏芷站在一旁看他终于有了行动力,对他的脸色好了一分,不忘提醒道:“你们若是要下河滩,劝你们最好穿上雨靴,不能让那河水与你们的身体任何的皮肤接触,否则你们很有可能也会感染疫症!”
苏芷说完,见有些不大明白,便又解释了一遍:“此时尸体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大量致病细菌已经进入河流之中,污染了这一方的河水,甚至有些可能已经深入到了地下,连你们所喝的井水都被污染了,所以你们最好小心些!”
依苏芷的推断,如果佛鼓镇是一开始的疫症发源地的话,那么源头便是这条珠陵江。
她现在让高一铭将这里清理出来,然后要求他们在近些日子最好都不要来此取水,更不要饮用,等到它多冲刷几日,自净之后再来。
而此时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郭师爷却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小声道:“夫人,在下有一事不知当
讲不当讲?”
苏芷刚刚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此刻听他说话虽有几分不干脆,但想到两人到底不熟悉,他这般也算是知礼,便没有与他一般见识,而是温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