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严清轩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目光冷淡,参杂了一丝凌厉锋芒。
我呼吸紊乱,手指着签名处,小心翼翼地询问:“严先生,后面这个字念什么?我认不出来。”
“漾。”
“漾?”我跟着念了一遍,低头看潦草的签名,下意识地脱口念道:“周漾。”
念完后,眼眶又湿透了,雾水氤氲间,我鼻子酸涩,喉咙哽咽,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悔恨。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只要看到霏霏就想哭,还有……
又来了!
我猛地按住脑门,急切地想要捕捉脑子里那道模糊不堪的身影。
他……他就是周漾吗?
想不起来!
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
“说到你前夫的名字,你高兴哭了?”严清轩嘲弄道。
我慢慢让自己情绪镇定下来,嘴角勉强地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前夫,也不记得我有个女儿。”还有你,我也不记得是什么遇上你,又因为什么原因跟了你。
最后一句话,我烂在肚子里都不敢当着严清轩的面讲起来。我其实也挺纳闷的,为什么身体本能在惧怕着他,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不要来问我,我可不知道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
我尴尬地挠了挠散乱在额前的头发,“那我能问严先生……你为什么要接我女儿到这里来?还让你破费了。”
“欠你的。”他说。
我结巴地重复道:“欠、欠我的?”
严清轩眼神起了变化,晦暗深沉,声音冷漠地解释道:“我只帮你最后一次,你女儿的抚养权,我已经帮你拿到了。以后别再跪着求我!你跪到死,我都不会再帮你。”
我也不是白痴,联合从多人口中知晓的信息,一一组合起来,前后因果应该就是小树走了,我心灰意冷不想活了,临死前又求了严清轩想见亲生女儿一次。自杀没死成,脑子出了问题,记忆莫名其妙地流失了。
“我知道了,那个,谢谢你,严先生,谢谢你帮我。”
他眸光微闪,脸色淡漠如常,“东西给你了,赶紧签字,签完了,我就移交给律师保管,免得你丢三落四,稀里糊涂丢了都不知道。”
“嗯。”
他说得对,我现在记性差得很,真丢了,这么重要的文件可不好补。
我右手僵硬地握住钢笔,手腕用力一抬起,骨头顿时传来刺疼,手指连同尖细的钢笔尖一起颤颤发抖。
“用左手写,你右手握不住笔。”
“我又忘记了。”我羞愧地笑了笑,钢笔换到左手上,在另一个签名空白写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极为仔细谨慎,写出来的名字却是歪歪扭扭。
写完后,我望着并排的两个名字,怔了怔。
周漾,李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