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想着,稍晚些时就干脆离了自己的办公桌,专等在女盥洗室门口。
没多久的工夫,宋玉芳果然出现了。
唐茂年远远地就喊了一声:“密斯宋。”
宋玉芳听见他这样大声,心里更加地看低了他三分,鼻子里轻蔑地一哼。
等到走近了,唐茂年便笑了笑,露着一口黄牙问道:“昨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说着,就举起了右手,拿手指搓了搓。嘴角边的哈喇子,差点没流下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宋玉芳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挑着眉头直冲他挑衅:“对,我是忘了,忘了问你要回那两块钱了!”
情况不对呀,唐茂年眉头微微地一拧,暗地里想着,是不是宋玉芳得了何舜清的点拨,所以胆子也大了?
然而,她胆子大了又有什么相干。那天慌里慌张给了两块钱就是最大的罪证,说明他两人之间果然是有猫腻的。不过嘛,男人的新鲜劲头总是有个期限的,犯不着怵她一个黄毛丫头。便是闹僵了,拿不着钱就干脆把话捅给佟家那两兄妹。以佟寅生的心思,必然是不肯放过何舜清的;再以佟慧仪的心思,必然又不肯放过宋玉芳。那样一来,就算是得不着钱,好歹也出了一口气。更何况,佟家兄妹向来出手大方,未必就一点好处都没有。
想罢,唐茂年将手插在袋里,冷声威胁道:“什么意思,翻脸不认账了是不是?行,我这就去调查科把你跟何舜清……”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何秘书啊。”宋玉芳故作恍然,“银行上下那么多姓何的秘书,你今天要不说这个大名,我压根儿也不知道你前天说的人是谁。我之所以给你两块钱,完全是因为你把我骗到了僻静的地方,又挨着银行的后门。我要不对你言听计从的,难说哪个暗处就藏着你的同谋,要找机会把我拐走呢。可我既然跑出来了,就绝不上你第二次当。前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再要来骚扰我,我才真要去调查科检举你呢!”说完,三脚两步地越过了唐茂年,将盥洗室的门重重一关。
平白被耍的唐茂年哪里会服气呢,恨得咬牙暗道:“你们之间真要没什么,白给我两块钱还能放过我,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好好好,这是你们先狗眼看人低的,别怪我不客气!”
于是,他又跑出去,神秘兮兮地把佟寅生单独叫到了一边。先递上一根烟点着,然后抬手遮着半张嘴,小声道:“何舜清何秘书,似乎私生活很不检点。”
佟寅生吐出一股白烟,眯着眼睛,冷哼道:“私生活……”
这种话听不听都一样,再想整何舜清也犯不着用私生活当把柄。因为但凡涉及了这一方面,大概全行上下没有谁是干净的。太容易被反制的招数,用了也是白白地搅浑事态。
唐茂年也知道这层道理,这不过是他言语上欲扬先抑的招数罢了,随即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份不检点似乎带到了工作上,或者还因此发生了一点儿招考黑幕。”
“什么意思?”佟寅生果然很吃这一套,人一下子就站直了,“你仔细说说。”
唐茂年毕竟是走在自己臆想出来的死胡同里,把一件假绯闻,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了,脸上还得意地笑着,自以为是在佟寅生跟前立功了。
哪知道佟寅生跟宋玉芳也算有点旧交情,只不过不是好交情罢了。更为要命的是,正是佟寅生与宋玉芳的旧交情,才把何舜清给牵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