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听出女儿的声音不对,林丙清连忙叫了一声,仓促地擦了脚套上鞋走到了床边。
朱翠仙也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突然变得仿佛是个极有主见的成年人一般的林悦,连眼泪都停止了。
林悦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竭力地平静了一下自己,才慢慢睁开,将语气放的十分和软:“姆妈,三姨家的情况和一般人家的夫妻吵架不一样,一般夫妻吵架我们当然是劝和不劝分,可是你看三姨身上的伤,那姓吴的已经不止一次打她了,小琴才四岁,多无辜多可爱,他都下得了手,你说,他和那个人有什么区别?”说着,林悦用头指了一下隔壁。
朱翠云果然就想起了林巧勤的事,脸上马上露出了更深的忧色。
林悦趁机又柔声再劝:“这一次小琴还是幸运
了,万一…这种事情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的,说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知道姆妈的的意思是,三姨和他好歹也夫妻好多年了,离婚的名气也不好听,怕三姨以后会被人指指点点。可是姆妈,现在三姨的情况就好像是大冬天的,不小心把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千块钱掉到河里头去了,要是心疼这钱,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捞钱,很可能不但捞不到钱,人也会淹死冻死。但如果狠狠心,舍下这一千块,至少人就还活着,只要还活着,以后别说是一千块,就是一万块,凭三姨的勤劳,也是挣得来的。您说,这两个选择,哪一个好?”
“这…这…这好像不是一样的事吧?”朱翠云呐呐地道,心里还有些残余的惊吓,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连她见了都害怕。
“囡囡说得对,这就是一样的事。”林丙清抬手压在妻子的肩头,沉声道,既是安慰,也是劝说,“要是翠仙和吴康成只是小两口闹闹别扭,
我们当姐姐姐夫的肯定不能劝分,但吴康成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好吃懒做不算,连诬陷翠仙偷汉子这种事都说的出来,翠仙再跟着他只有吃更多的苦。”
“姐夫…”朱翠仙颤抖地叫了一声,扑在朱翠云的肩上痛哭了起来,“姐姐,我是真的忍不下了…”
“好,姐姐都依你,你想离就离,大不了到姐姐家来住…”朱翠云心疼地抱住她,也再次哭了起来。
自己这个妹妹比自己足足小十岁,当年姆妈家里家外忙不完的事情,大姐又厌恶带弟弟妹妹,三妹四妹还有弟弟等于都是才十多岁的她半拉扯着大的,她当然比谁都舍不得弟弟妹妹受欺负,只是自己嫁过来后习惯了受委屈,才一时没有转过脑子来。现在被女儿和丈夫说醒了,当然知道以吴康成的脾性,三妹再跟着她,这辈子很可能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