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亲自带着黎姨过去,进屋里瞧见一窝人把都围着床榻那边,忙说:“都堵在那做什么?让开,让阿黎给她看看。”
尹泽老承王爷都让开到一边去,眼睛都巴巴的看着床上。黎姨有些嫌弃,“两位还是先出去,等我诊完了你们再进来。”
见茴香还在那规规矩矩的站着,黎姨又指着她吩咐:“你去弄盆温水来,手巾多备几张。”
吩咐完了之后见尹泽与老承王爷还没走,她又催了一道。老王妃心里是真的着急,直接过来将老王爷和尹泽给拽出去了。
老王爷面上虽然没什么样子,但心里早就是心花怒放了。只是尹泽不识相,硬是要赖在那儿站着看。老王爷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你黎姨还不放心?”
瞥见老王妃冷瞪自己那一眼,老王爷又轻咳两声,“走走,出去等着。”
茴香动作快,把温水端到黎姨跟前来。黎姨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让茴香出去了。茴香不放心,怯声的问着:“奴婢能不能在屋里伺候,奴婢站远些,不会影响黎姨诊断。”
“出去。”
黎姨冷眼扫过去,茴香赶忙低下头,闷声的退下去了。
黎姨先给海棠试了试额前的温度,又抓着手腕把了脉,最后才站起来把门窗都给关紧了,这才又回到海棠身边,撩开被子,给她从头到脚的检查着。
在看见海棠胸口那一处伤疤时,绕是见多的黎姨也不禁皱起了眉。这伤口再稍稍偏移半寸,可能她就没命了。放眼望去,外人或许是看不出什么,但黎姨却已经数出了将近十处已经愈合颜色变得浅淡不细心根本看不出来的伤痕。
听铭风说,他随着尹泽追到满牛岗外,见地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当时黎姨还笑话铭风刀刃上活着的人竟会动容这些,现在看来,当时的海棠伤的确实叫人不忍。
黎姨草草的用温水给她擦了一遍身体,给她扣上衣服盖好被子。海棠觉得眼皮子沉重,使了半天的劲儿都没睁开眼睛,尚在挣扎间,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双眼倏然睁开,还没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她下意识的就抬手打了过去。
黎姨心惊一阵,好在海棠病重,没多少力气,更是失了准度,否则自己这一条老命还不得交代在这了?
她侧身避开,再把刚刚刺入她穴位的银针撵了撵,痛得海棠根本无暇顾及面前的人,只想抱头藏起来。只是那份痛苦又渐渐的平缓下来,脑袋里撕裂的痛苦竟成了夏日里的一洌清泉,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沉睡了过去。
黎姨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缓了一会儿后才起身过去开了房门。
院中守着一众丫鬟婆子,都是先前伺候在海棠身边的。门前更是堵着三位主子,三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没事了。”
话音刚落,尹泽就冲了进去。黎姨走到老王妃身边,搀着她小声说:“咱们先回去吧。”
老王妃领会,由黎姨搀着就走了。
老王爷刚想追上去,却有人疾步匆匆的过来,与他耳语两句,老王爷面色微变,紧着就赶了过去。
黎姨与老王妃才回了屋,老王妃就追问了。“如何啊?”
“她……”黎姨长叹,将刚刚所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老王妃虽没亲眼看见,但光听那些就觉得心痛。
“她无父无母这么多年,玉峰山上四十多条人命的血仇未报,嫁给泽儿后又被人追杀,满身是伤不说,还没了孩子,孤苦无依……泽儿说的对,她肯定是伤透了心,才决定不回来的。”老王妃满是懊悔,“我总是觉得她不过就是借着承王府报复靳子松,报复国相府,那样心思深沉可怕的女人,我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当时在清河镇上,她明明可以弃我不顾,但她还是把我救了……只可惜,她偏偏与傅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