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孝阳公主的睫毛因为惊讶而轻轻颤动,黛色的双眉紧蹙。她想过她可能说的所有话,却是唯独没有这一句。
“她不该吗?!”燕灵顶撞回去。她淡然的语气里夹杂了一分怒意。她也是微恼,公主不听自己的话。
“她就该吗?!”孝阳同样不甘示弱,甚至微微踮起脚尖。
由此,燕灵更是连连反问道:“那公主方才看到了什么?看到一个冷血妃嫔砍断自己宫里奴才的一节小指?可公主怎知那是一个怎样的奴才?!到底是忠仆?还是恶奴?”
“难道你知道?!可你怎么知道?”孝阳公主疑惑道。
一旁的宫婢已是吓得不敢出气,唯唯诺诺待在一旁。
“不关她们的事!”孝阳公主见燕灵看向宫婢,立马转念,一边拦着她视线,一边挥手遣宫婢退下。
燕灵见孝阳公主一副以为自己要杀人灭口的着急态度和保护神情,淡淡转回目光,分析道:“我一共见过张淑妃两面,淑妃都皆以一套绿松石的首饰示人,如果不是淑妃娘娘格外喜爱,便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她……”孝阳公主眨着眼睛,思虑一瞬,怕是想到了原因。
“淑妃少钱。”燕灵说出缘由。
“怎么可能?她是帝妃!”孝阳连连摇头。
燕灵不以为然,继续佐证道:“否则,淑妃主殿为何不闻熏烟?寝殿里又为何有针线?还有公主没有看到的,淑妃手指上的薄茧在食指第一指节处,便是常年做绣工的铁证。”
“……”孝阳公主一时无话,静静听她道来。
“而若公主执意认为是张淑妃向来生活简素……那么,想必公主没有注意到那名侍官衣服上的刺绣花样……”燕灵说此,不免讪笑。
“刺绣花样?是什么刺绣花样?”公主追问。
“他全身花样只是三个字……福寿禄。”燕灵回答。
“有何不妥?”公主偏头。
“不是福禄寿,而是福寿禄……”燕灵纠正道:“是那侍官的名字!”
公主一时哑然。
“我不敢想这是淑妃娘娘亲手缝制的,还是福寿禄自己所得。只是刺绣精细到分毫,且是犹如龙袍般独一无二的衣服,究竟值多少银子?这样一个自恋狂傲的仆从,究竟有几分忠心?”燕灵遗憾道,“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背地里,淑妃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让她愤恨到起义断那侍官一节小指?!”
燕灵见公主沉默,却是追问道:“臣女斗胆问公主殿下,如此到底谁对?谁错?谁是因?谁是果?”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你总有你的道理!”公主被燕灵的追问逼到倒退一步。她本能逃避这个根本无从回答的问题,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惶恐。
风雪渐大,从远处看,只见雪中对立的两人。衣衫单薄,相顾无言。
良久,燕灵望着孝阳公主稚气未脱的白净脸颊,染着淡淡红晕,冻红了鼻尖。她因为气愤,一双杏眼盈盈波动,喘息间呼出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