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萍从病房里走出去的时候，是被一名护士掺着的。

顾采荷相比起之前神采奕奕的样子，憔悴的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即便浓妆艳抹、衣着华丽，但是脸上的沧桑感和落寞却怎么都掩饰不下去。

穿着病号服的许萍被护士搀扶着走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紧紧的抓着护士的衣袖不放，她那头长发下隐藏着的眼睛充满防备的看着顾采荷，顾采荷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小……小萍？”顾采荷颤抖着嘴角，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下许萍的名字，她轻轻地向前迈了一步，这一小步动作却让许萍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躲在了护士的身后。

“小萍？”顾采荷没有预料到许萍会变成这样子，明明两周前她来看望女儿的时候，女儿还很精神，虽然口中骂骂咧咧的，但是明显能够分辨出她的身份。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许萍竟然像不认识她了，连靠近都不愿意。

“我是妈妈啊——”顾采荷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她咬着牙，全身都用着力气抑制着要哭泣的声音，双眸中的泪水浸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顾采荷觉得喉咙发痒，说出这五个字后就不在说话，她咽了口唾沫，闭上了嘴巴，给了许萍一个很是慈爱的笑容，只是那笑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女人的双眉紧皱着，嘴巴却扯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漂亮，甚至还有些可怜，“我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女孩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了反应，她抓着护士衣服的双手更是用力，但是身子却向外面探出了一些，“回家？”

许萍歪着头，双眼似乎有些不解，比起之前生龙活虎的样子，她这个时候显得很是天真文静，像是这个躯壳里的灵魂被人换过了。

“可是……我没家了啊。”许萍摇头道，双眼飘忽着看着别处，摇着头呢喃着，声音正好是顾采荷能够听到的大小，“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没家了啊……”

“小萍。”顾采荷睁大了眼睛，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许萍会有这种想法。

“我没家了——”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的女孩声音逐渐沙哑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哭腔，只见女孩的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开始哽咽，“我……呜……我没家了啊！”

“我的家没了！啊啊啊啊啊——”安静和天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这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子捂着脑袋开始发疯，嘴里不断地喊着那几句话。

“他们都不要我了！”

“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我爸爸妈妈早就离开了！！！！”

“你们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

许萍的这几句话显然是神志不清，一直待在她身边的护士专业素养十分高，即便是遇到这种突然发疯的情况，也没有手足无措，而是第一时间牵制住了许萍的双手，口上又叫着另外几个人来帮她一起制服许萍。

顾采荷被许萍吓得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忘了来此地的目的。

——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这里究竟被你们怎么样了？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