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觉得白鹭那副咄咄逼人的面孔似曾相识。
原来是荆奕铭。
白鹭是荆奕铭亲手养大的。
她对一切人事物的认知形成和应对方式,都源自荆奕铭耳濡目染的熏陶。
我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心,不要多虑。
我只能劝自己,白鹭只是拿荆奕铭当哥哥、当亲人。
我只能装没听懂白鹭的话,热络地搂紧她,嬉皮笑脸:“跟我学的就直说呗,你老公的大名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然后,我不等白鹭再言语,立刻拉她下楼,载她回家,同她相拥入眠。
可夜半,荆奕铭说过那些刺骨如毒的话,却金戈铁马般闯入梦的冰河,肆虐叫嚣——
“你跟我比不了,她注定是我的。”
“她对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对我的叛逆和反抗。”
“她只是在努力爱上你,努力忘记我。”
“你永远没办法让我滚出白鹭心里。”
“他就算不分昼夜、一秒不停地爱你一辈子,也比不过我偶尔对你稍微好一点点。”
“你分明是在报复我欺骗你、背叛你、利用你,何苦装出一副很爱商天航的样子?”
“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会属于你。”
最后那句我在超市怼荆奕铭,结果莫名其妙被反弹的话,激灵灵惊醒了我。
我身上涔涔的冷汗,比白鹭离开医院时流得还多,甚至浸透了床单和枕巾。
直到在黑暗里渐渐看清枕侧恬然安睡的白鹭,我才微微暖了唇线。
我告诉自己,白鹭已经是我的了。
她说她是贴树皮;她说会为我吃醋;她说不要我欠债,不要我心里有忘不掉的人;无论我错得多离谱,她总会一次又一次笑着原谅我。
白鹭是我的,小小白是我的,她们都是我的,只是我的。
如此想着,我抖擞了精神,下楼拿了两罐啤酒,在阳台喝完,又上床抱着白鹭继续睡了。
翌日清晨,风平浪静。
我起床的时候,白鹭还在睡。没忍心叫醒她,我抱走思思,跟思思吃过早饭,就送思思走了。
因为昨天商天娇的亲哥哥嫂嫂都回凇城了,大娘也知道了大爷的病情,医院人手充裕,自然用不到我和白鹭继续照顾思思。
而思思听说终于能回到商天娇身边,很兴奋,我让她别吵小舅妈,她就乖乖放弃了跟白鹭告别的念头。
送走思思重返幸福里,发现客厅没动静,我以为白鹭又在睡懒觉。可进了卧室,床上却没有白鹭的影。
在屋里找了一圈,哪都找不见白鹭,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关机。
我瞬间陷入了种种忐忑不安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