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给别人看到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又怕糖糖被吓到,我在情绪宣泄以后迅速冷静,擦干净眼泪,哄好糖糖朝外面走去。
刘季言的老领导看到我出来,按了按我的肩膀让我去车上等他,他要单独和刘季言呆一会儿。
他们聊得时间不长,大概十分钟以后,他就回来了,平静的对司机说开车。
回到市区,我看到周边的高楼大厦,慢慢回到现实,知道现在我面对的问题不是哭一场就能解决的。
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绪多么崩溃,在冷静下来以后,还要面对同样的问题,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心绪不同吧。
现在公司有检查组入驻,我不能带糖糖上班,只能每隔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打电话问一次。老妈工作也忙,已经尽量抽时间帮我看孩子了。
我放弃了和云诺对抗,认清了现实。在大部分时候,胳膊别不过大腿。
我的坦然传染给了林肃,他有些奇怪的对我说:“阮总,我忽然觉得你现在对这件事不紧张了。”
“对,我不紧张了。以前总觉得一件事要做到十全十美,现在我忽然觉得不一定要这样,接受每一件事不完美的事情,才是对的。这件事,我们尽力了就行,如果做不到最后,那就半途放弃。我们只要做到一件事,对捐款人交待清楚钱款云向,对救助者做到每一分钱都能到位,其它的,听天由命了。”我对林肃解释。
他皱着眉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笑着对我竖了竖大拇指说:“这样想,也好,省得自己天天和自己较劲儿。”
刘翘不赞同我的观点,她不服的说:“一件事已经开始,怎么能因为别人外力的干扰放弃呢,不管怎么样,都要有始有终。”
“我努力做到有始有终,如果实在抗不住,我也会给你们找好去路,大家放心。”我说。
其实,这一段时间各方面的压力倒是让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我现在勉强算是成功人士,有钱有公司有股份,每年有固定的分红。但是,我缺少一样东西。我的资本不是自己积累的,是我用手段从苏楚天手里拿到的,是刘季言给我的。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我缺少人脉。
他们两个去世以后,我一下变得孤立无援。
莫云飞比我强。
他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他有随时东山再起的机会。因为这些年,他自己攒下了不少人脉,而我不行,我没有从零开始的经验。这一次,最差的就是我放弃基金,等根基稳了以后再开始也可以。
检查组查到最后,找到了二十多个小问题,都是关于员工报销的。我对员工出差的报销审查的比较松的,条件恶劣的地方我都同意他们包车去。我的女员工比较多,我怕她们在山里出事,所以都是要她们到了当地县城以后找一个可靠的租车公司,连司机带车一起去,算是给她们找了一个伴儿。
没想到,这个事儿成了他们的借口。
因为,他们认为这与我们建立基金的初衷不符,我们的每一分钱都应该用到救助留守女童上,而不应该给公司员工这么高的出差待遇。
这个结果一出来,大家都惊讶了,但是,这也是继续封帐的理由。给出的处理意见时,罚款一百六十万,同时撤销总经理阮若珊。
我拿到处理结果问:“就这些?”
“对。”那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问,有些鄂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