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掌握了大大小小私密情报的聂沉如是说道。
同时昱也摇了摇头,“我爹说以前家里很穷,我娘只会看病,我肯定跟皇族没关系。”
“嗯。”聂沉心底生出了某种猜测,他没说出来,只是出言赶客:“厨房乃重地,你该离开这了。”
少年昱:“……”
乔南云:“……”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好似失去了血液应有的温度,乔南云却能从上边感受到浓浓的安全感。
男子神态自若的捏住了乔南云的手腕,动作很轻。
“云姑娘,世道混乱,莫要同不熟的人说话。”
“不请自来的梁上君子,往往图谋不轨。”
“越美丽之物,越危险。”
昱没听出他话语中的内涵,稚嫩的美少年只是隐隐察觉到了男子身上针对自己的那股恶意。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聂沉和乔南云,又跃上屋顶溜走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聂沉维持捏着乔南云手腕的姿势,久久不语。他怕一开口,多年辛苦的忍耐便要功亏一篑,不能急……要慢慢来。
绕是迟钝如乔南云,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大佬好像不太高兴?。?
拍马屁技能启动——
“大人,您才是最危险的啊!”乔南云讨好的笑了笑,圆圆的眸子乖巧极了,咸鱼的求生本能在此时体现了出来,“风花雪月,都不及大人您美丽。”
聂沉:“……”这个小狗腿子。
原本堵在胸口的闷气,在她三言两语下就轻易的消散了大半。
“我看你们刚刚谈笑风生聊的很开心……论容颜,我的确不及他。”
刚说完便有些后悔,他松开手指,淡淡的注视着少女,衣袍下瘦削的背部曲线紧绷。
乔南云:“???”有吗!明明没说啥啊,就问了几句话。
她摆了摆手,解释道:“没有很开心。”
聂沉:“那还是开心啊……”
乔南云求生欲爆棚的换了句:“不,不开心!”
“嗯。”聂御厨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走吧,该回去准备上菜了。”
“……”
走在路上,秋风吹起了落叶,也吹动了乔南云迟钝的那根筋,她后知后觉的想到——
难道大人这是,吃醋了???
Σっ
嚯,居然不是单方面好感吗!
等上菜等了一个早上的镇国大将军等老臣们,此刻捧着中间那一碗小小的蟹黄膏,吃的一脸满足,唇边沾了酱他们也不在乎,只专注的入食。
“对,就是这个味道。”镇国大将军太感动了,差点没当场老泪纵横,“这趟没白来。”
旁边的老臣附和他道:“人间美味。”
其余的清蒸蟹肉、辣炒蟹腿、蟹丸四喜啥的味道也不错,最出众的却还是那道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蟹黄膏。
宴席自然是要有歌舞热场,一群身披轻纱的乐女弹奏着琵琶,歌诉着人间的美好姻缘。
貌美的侍女们抱着酒壶沿桌而过,倒出来的却不是酒,而是淡紫色的液体。
“这乃是紫苏饮,可驱蟹寒,贵客们请享用。”
坐在桌子前的赵冀保脑海里仍留存着少年的那张惊天容颜,忍不住惊叹那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画作,好在他没有断袖之癖,也仅仅是感慨。
顺手捧起杯一饮,入口的液体酸酸甜甜,又有股清凉的爽意,一下子让人脑门清醒了过来。
赵冀保看向对面的长风嫣,女子明艳的脸庞上双眼无神,明显也是在想刚才的事情。
他一介男子都顶不住那少年的杀伤力,希望这姑娘不要牵念太深。
傍晚。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高麟直接累得瘫倒在床上。
“累死我了。”
长风温香替他捏了捏肩膀舒缓,高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他伸手指了指腰间:“嗯……舒服,这里也要。”
换来的是小粉拳的一捶,“快起来,母亲说兄长归来了,让我们速速过去。”
“啥?大哥回来了!”
他咋没得到消息,高麟惊得跳了起来,他牵起媳妇小小软软的柔荑,往外就跑。
前面就说过高麟是大长公主的老来子,所以他和兄长高麒的年龄相差足足有十几岁,父亲走的早,再加上长兄如父——
高麒带弟弟就跟带儿子一样。
以至于高麟十分害怕这个威严的兄长。
到了大堂,大长公主正坐在高座上,看到他来了便让他们兄弟俩叙旧一番。
高麒看了看往日里不着调的弟弟,点头道:“嗯,母亲年纪已大,你稳重些,少让母亲操心。”
高麟:“嗯嗯嗯好的兄长我知道了。”
聊了会家常,门外突然有了动静。
容颜惊人的少年出现在高家人眼前,脸上还挂着刚睡醒的困意,额前的刘海凌乱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平静。
“他来了。”高麒朝他招手,“阿昱,到伯父这来。”
原本木椅上的霜儿小姑娘眼睛一亮,跳下来噔噔噔的冲了过去,“昱哥哥,你去哪里啦?”
少年往旁边一躲,迈开步伐走向威严的中年男人。
“去睡觉了。”他说。
这一走近,大长公主便看清了他的模样,不免俗套的震惊了一把。
“这,果真像……”她吸了一口凉气,接着道:“还有几分肖似圣上,你在哪找到这孩子的?”
少年表情冷淡,仿佛这场谈话的主角不是他一般。
“说来话长。”高麒叹了口气道。
八年前,高麒被派往滁州上任,冬至的路途遥远艰难,嫡女高霜就是在大雪中落地,因此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经往途中有一处险地,雪山半腰的一道天堑,经过时他们的车马有一辆不小心坠了下去,当时高麒受了惊,也没想车马里边装了什么,令车队赶紧出发就走了。
结果今年年前办案处理公务的时候,高麒才发现,那俩掉下去的马车里,遗下了一件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等开春雪化了,他便找了那附近的村民来引路,从一个隐蔽的山口进去寻找。
却没想到,在里面他先遇见了山妖似的少年,最重要的是这少年还长着他偶像年轻时的脸!
真的和长风兄几乎一模一样啊!
少年当时站在树上,冷漠的看着他们这些闯入者,一身孤僻。
后来高麒才好不容易让少年开了口,老油条套话技能一流,他很快就摸清了少年的情况。
……
昱自有记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山里,他的娘亲是一位药师,脾气古怪,发脾气是常事。
父亲则不同,他从不会生气,永远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可昱还是更喜欢娘亲一点,娘亲虽然经常凶他,可是从来不会动手,还会给他泡药澡,望着他的时候眼里满满的疼爱。
据娘亲说,父亲是她去一处山下采药的时候捡到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把人救活了,伤者却狗血的失了忆,只记得自已叫寂。
后来俩人产生了感情,昱的娘亲便带着他的父亲寂来到了这座山中隐居。
他的父亲除了一身不俗的武功,什么都不记得。
直到昱三岁那年,娘亲才把父亲的脑袋给治好了,那个男人想起了一切,却没有提要离去的事,一直住在山中,偶尔会带着昱去附近的镇上逛一逛。
他的娘亲沉迷医术没太多空管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去给人看病或者制药。
所以昱从小就开始了接受父亲的教导,从各方面的知识领域。
“昱要记得,好好习武保护你娘亲。”
那个男人最经常干的事就是摸着他的脑袋说这句话。
可惜,后来娘亲试药中出了意外去了,他的父亲状若癫狂,也咽了毒草随之而去。
“你娘死了,我自然也是要陪她的。”
昱心中有不少茫然和伤感,却只能安静的把那两具相拥在一起的尸骨埋在一处开满了鲜花的花丛里,那里有许多悄然而至的蝴蝶与飞蛾。
从那以后,昱就一直孤身一人生活在这片山中。
听完高麒更确定他是故人之子了。
“你随我出去吧。”高麒劝他,少年却不为所动。
直到他说:“伯父认识你父亲,别怕,我带你回都城去认亲。”
少年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他仰着头问:“你认识我父亲?我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父亲啊,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高麒望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在菊花宴的客人们离开之前,上完膳食乔南云和聂沉就已经准备先从角门离开,这里的任务都完成了,早走早完事。
乔南云忙了一天那叫一个饿哇,肚子空荡荡,连说话都没得力气。
聂御厨原本给她做了奶酥糖让她随时填肚子,结果到好,她把奶酥糖送给了小朋友=。=#
总之,乔南云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给自己留几颗的!
“饿了?”
聂沉刚解开身前的蔽膝(围裙),就看到了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于是开口一问。
乔妹:“qaq想吃饭。”
往日的聂御厨一般收到她的求投喂暗示后都会开始大显身手,今日却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道:“我看到他把你装糖的帕子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