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的美学(一)

没等屋子里的围观群众惊呼出声,便有一道白色龙卷劈里啪啦绞碎了脆弱的玻璃,余波像脱缰的野马般不羁地冲进屋子里肆虐,一瞬间人体桌椅文件到处乱飞,两秒之后消停下来,只留下一地狼藉。

员工们在办公室的角落东倒西歪,仿佛在滚筒洗衣机里脱水后粘在筒壁上的衣服,每个人都是一脸被玩.坏的表情。

这场意外之灾虽然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以员工们的身体素质,受到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真正让他们露出这副表情的原因,当然还是眼前满地碎玻璃、桌子腿的办公室,还有那些被风卷走的文件。

“假期!!”

此时一方通行已经按照那名员工的指路降飞上楼顶,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栏杆前极目远眺的森鸥外。

控制着龙卷落在森鸥外面前的栏杆上,一方通行身后是狂啸的飓风,楼顶凛冽的气流鼓动衣角,赤色瞳孔凌厉地刺向披着黑大衣的医生。

“是你做的?”

森鸥外没有想要否认,事实上,一方通行亲自找上门,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说这么一句不过是兴师问罪。

所以他很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我联系了那些落败组织的残部,不过我并没有想将太宰君置于死地——因为我同时将消息传到了太宰君家里。身为政客的津岛大人非常思念幼子,又不愿与yss为敌,所以我为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这样一来,只要在那群丧家之犬将太宰君带出横滨之后从他们手中截胡就可以了。”

“不过我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我的这些行动全都在太宰君的预料之内。”年轻的医生笑容苦涩。

出乎意料的,一方通行可以说相当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解释,虽然周围的狂风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刮愈烈,表明他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森鸥外这番话好转。

鸥外暗暗提高了戒备。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文的一方通行开口问道:“信太呢?”

“信太?”原本以为他会提到太宰的森鸥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明显愣了楞,下意识反问。

“没有价值的话,就不记得你的利用对象了吗?”一方通行不怎么意外地说道。

“您是说,您这么气势汹汹地找到我,不是因为我暗算了太宰君,而是因为,”森鸥外停顿了下,有点难以置信地吐出那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名字,“信太?”

一方通行冷冷地看着他。

森鸥外摇着头笑起来:“您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奇异的目光像x射线,像从前遇到了疑难杂症一般满心都是求知欲,似乎想将一方通行从里到外剖析透彻。

但一旦开始向一方通行讲话,森鸥外又退回部下的身份,收敛了过于放肆的目光,如同一个在朝堂上奏对的臣子,低眉敛目地看着地面——忽略他那听不出敬畏的语调,这个姿态可以说非常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