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成瑾抬头,正对上淳安郡主盈盈的笑脸。
他因这笑容莫名打了个冷颤,随即站起身,拱手道:“多谢郡主抬爱,但末将今日还需执勤,本不该来此,只怕要先行告退了。”
淳安郡主的笑容僵了一瞬。
其余客人也被这份耿直惊住。
人都已经到这儿了,竟然还要求提前离席?未免太不给郡主面子了罢?
有人已经忍不住嘲讽道:“怪不得赫二公子被逐出家门后仍能淡然处之,当真是名厉害人物嘛。”
这番话引起一阵窃笑,就连桓元秀也勾了勾唇角。
西陵毓蹙眉,这人上来便揭短,当真毫无素养。
她闻声看去,只见是个面生的锦衣少年,模样倒是稀松平常,手中晃着一把折扇,得意洋洋地笑着。
赫成瑾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抬眸向说话之人看去,沉声道:“不然,诚意侯世子难道想让我违背大越律法?”
诚意侯世子一愣,还没回味过来,赫成瑾转身面向众人,脊背笔挺地立着,平静地道:“我《大越律》卷首有云,‘弟不证兄、妻不证夫、奴婢不证主’,不可有‘亲亲相隐’之举。
“家兄所犯之罪,有悖人伦,乃是大罪。末将既为朝臣,责无旁贷应为维护朝廷纲常法纪,不仅不应匿其罪,更应助顺天府早日侦破此案,还逝者清白。
“但末将也清楚,这本是情义两难全之事,父……伯爷将我逐出家门,这是我的罪过,我自当承担,难不成也要逃开吗?”
一席话说完,众人皆沉默。
时若光饮了一口酒,目光投向一边的莲池,若有所思。
诚意侯世子直接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看向一边已经脸色苍白的沁安长公主桓元秀。
这个眼神被赫成瑾捕捉到,赫成瑾暗自冷笑,同时又为说出那番话而长长舒了口气。
虽在外人看来,这是情义难全之事,于他而言,却是情义两全之举。
自幼他便被兰氏和赫成禄欺压,也鲜少得到父亲安乡伯的怜爱,对他们,他从来谈不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