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王老板果然如约来找沈承下棋。又毫无悬念的,将秦婉婉当赌注给输了过去。
秦婉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像是泡影。琢磨不透,亦是看不清楚,唯一清晰而深刻的,便是自己胸口快速扩张的恐惧,这股恐惧深刻而张裂,猝不及防的占据了她整个身体。
她迟钝的摇了摇脑袋,只觉得双耳响起刺痛的嗡鸣,挥之不去,又头痛欲裂。
她只依稀看见原本坐在棋盘前的沈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汝阳王府的院子里,正弯着腰和他们交代道。
入了王府,你就不再是原来的你,你只是王府的奴才,所以你要有一个全新的名字。
秦婉婉还听到他温柔的询问自己。
青藤,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秦婉婉看着周遭越来越模糊扭曲的背景,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随后她便又听见沈承问她。
你不问为什么吗?
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在这个饥荒混乱的灾年里,一个与家人走失的孤女能有什么选择。
无非就是找棵大树,有所依傍,随后便少些风雨。随后认命的跟着大树生长的方向生长,失去自己的意念。
秦婉婉苦笑着没有张口,却听见站在那里的自己对着沈承说道。
京城第一雅士取的名字,怎么会差。
沈承闻言,秀雅的容颜上终于略有含笑,他心安理得的接下了这句奉承,转而询问柳夏。
你叫什么名字?
柳夏的容颜已经模糊不清,秦婉婉只看得见他青灰色的粗布麻衣对着沈承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奴才叫柳夏,柳树的柳,夏天的夏。
真是个好名字,曲意深深,又有挽留的感觉。
很好,那你便还是叫柳夏吧,不过这字得改一改。
柳便换做琉璃的琉,夏便还是那个夏吧。
沈承话落,柳夏便恭顺的应允。
谢先生赐名。
柳夏的话,已遥远如山边的风,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褪去了颜色,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秦婉婉提心吊胆的四下张望,却发现连沈承和柳夏都消失了,她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触摸不到
她惊恐的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奔跑着,呐喊着,试图冲破这里,找回曾经那种凡事都掌握在手的安全感。
可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筋疲力尽,依旧什么都没有她的丹田空空如也,就连握起的拳头,都软的像一块发酵过头的馒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放我出去!!!
青藤瞬间惊醒,豁然睁开的眼睛被刺眼的日光灼射的又眯了起来,随后她慢慢的慢慢的,再度睁开了眼睛,重新看清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