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表情万分复杂,他看向全然无觉的李信,又扫向一脸认同的王贲,放弃了和这些大老粗计较:“算了,我干嘛和你们说这些事情。”他扭头环顾四周,“等会儿我可把命交给你们了啊,小心着点儿。”
“安心,”李信大咧咧的笑了一声,“他们想逮的可是大鱼,我们这些开路的小虾米他们可瞧不上。现在陛下收拢天下之兵,将军又拢着那群商人,他们要是还能来上一阵儿箭雨,那信可要真的佩服他们了。”
甘罗其实挺想要李信不要乌鸦嘴的,毕竟有些话说出来真的很不吉利。这些行军打仗的糙汉子们从来不在乎这些生死之语,总觉得活一天赚一天,但说他们文人心细吧,有些话还是期望他们多注意一下的。
不过甘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信神色一炳,猛然扭头看向他们的斜后方。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的——
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穿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头,拉车前行的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砸了个血崩离析,鲜红温热的液体泚
溅在了周围尚未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的宫女脸上,糊在了她们看向彼此,手足无措的慌乱之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原本还算热闹的车队在这一刻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鹦鹉,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便是巨大的反噬:“啊——”
女孩子们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山林,穿过密密麻麻的树丛,带着回音惊起了远方的睡鸟。随行的士兵多是经过征战的老兵,不过是稍微怔愣一瞬便井然有序的背向车马面朝四方,手中立盾提枪,向宫女们围了个严实,警醒的看向四周。
至于那些岂码随行的朝臣,也在事发时翻身下马,融入了士兵之中,难以辨析。
只是投石并未因此而停止,大大小小的石块从两个方向接憧而至,虽然准头并不怎么好,但接二连三的落地后却给计算着落地位置,来回移动躲避的士兵们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且马车难以快速移动,车中的贵人也不得不落地,被护在其中一起狼狈躲闪。
看着远方车队中的混乱,藏于林间的志士们难掩面上的欣喜和激动,他们压抑着想要狂欢的喜悦,又加紧将早先积累搬运到投石机旁的巨石推运到投石机上,调整好尺度和方向后再行掷出。
巨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再次砸入了混乱的人群中。
不同于那些兴奋异常的同伴,身着青色袍子的青年站在投石机斜侧一处视野较好的地方,单手扶着身侧的古树,蹙眉扫视而过混乱的车队,一种抓不着因由的焦虑感弥漫在他的心头,充斥着他的脑海。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呢?他们的奇袭很成功,底下原本井然有序的依仗被打乱,女子的哭嚎,内侍的慌乱,打呼‘护驾’的声音还有逐渐凝聚起来的士兵......
“糟了!”张良脸色突变,他反手抓住了站在身后的同伴,话语快到几乎连成了字,“你快找,雁北君可有在其中!”
站在他身侧的男人脸上带着一道疤痕,显然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听闻张良的焦虑发问,也赶不及问起因由,眯起眼睛远远眺向车队的方向;“离得这么远,看的并不分明,但那被团团护住的马车旁的确有一位身着黑衣
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