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砸了的玉佩,草民多方探访后,终于找到了当年的手艺人。”这时,第二位老妇人应声对着嬴政行了跪拜之礼。
“是,当年正是草民做的那三枚坠子,因为是草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料子,那么好的雕工和料子,忽然说要碎了做小件,草民劝说过这样就不值钱了,可那男人一定要做,草民因为过于喜欢,就在碎玉前,将刻纹留了下来。”
故事进行到这里,嬴政觉得终于到要解密的时候了:“拿上来给孤看看。”
赵高应了一声,小步到那夫人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木牌,然后转身小步疾走到嬴政身侧,双手高捧过头将木牌递给了嬴政,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看那木牌的举动。
嬴政将刻有花纹的木牌抓在手中,来回把玩了几下后,抬眼看着底下满是好奇的臣子们,开口打破了殿中的寂静;“廉寇,你可知这纹案,是什么。”
“最初不知,后来草民将此物进给了蔺相后,蔺相认了出来。”
“说来听听?”
“是周室族纹,刻有周国国姓,姬。”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炸成了一片。
周赫王五十七年,武安君白起受昭襄王王令班师回朝时,出兵周国,周灭。周赫王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如果这几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如今在秦国为将的白舒,就是周天子的直系血脉。
而秦国,是灭了他国家的仇人。
然而坐在上面的君王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样啊,”木牌在手中转了转,并未将他们的话当成一把事,“孤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像是刚刚知道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八卦一般。
这并不是廉寇想要的:“王上!”他没有站起来,“出现在蔺相身边也好,跟随在信平君身侧也罢,都是周国的阴谋啊!”
嬴政也没强迫他退下,他把玩着手中的木牌,眼神幽深:“你想说什么呢?”
“王上!他是周国的余孽,是要用王上的兵,王上的将,王上的百姓蹿取王上的天下啊!”廉寇声音凄厉,“王上,您不能再继续放任他了,若是有一日他有了自己的声望,那便是他复国的那一日
啊!”
这话一出,莫要说是在场的朝臣,就连那两位老妇也瞪圆了眼睛。
然而唯有当事人,懒散的坐在最上方:“你就只想说这些么?”
“王上?”
“你刚才说,这些都是廉颇与蔺相如调查出来的对吧?”嬴政垂眉低眼,看着手中周王室的花纹,“若蔺相如早就知道这些,他为何不动手,却要任由周国的余孽在赵国成长,成长为了赵王无法撼动的模样呢?”
“蔺相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廉寇的神色越发焦虑,“那个时候信平君远走魏国,蔺相病重榻上。正是因为知晓了这条消息,蔺相才会怒急攻心骤然离世啊——后来草民告知了信平君,信平君才会在临终前回到赵国,欲杀雁北君啊。”
廉寇恨恨的磨了磨牙;“只可惜那贼子狡猾,到底还是被他逃了。”
“这样啊,”嬴政抬眼,手指盖在了‘姬’字上,语气无悲无喜,“所以,你希望完成他们的意愿,就在这个时候跑到孤的秦国来,希望孤在这个举国将筹码都压在他身上的时候,帮廉颇和蔺相如杀了他,对么?”
嬴政满意的看到属于秦国的臣子们,看着场中那三人的眼神,多是复杂又苦恼的:“与其说是在帮廉颇和蔺相如完成遗愿,倒不如说楚国,派你来的吧。”白舒的身份或许为真,但是廉寇的到来,却不只能看做是为了他所说的廉颇与蔺相如。
更重要的那部分,是楚国。
“当年长平之战,赵国如何输的,我秦国虽然是战胜国,却从不敢忘。”嬴政挥了挥手,以王翦为首的武将一人一个直接擒住了跪地的三人,“他是周人也好,是赵人也罢,只要他为孤征战一天,那他就是孤承认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