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着自家王上,又想到之前白舒的信誓旦旦,心情复杂。
“况且,孤和赵嘉没什么大仇,比起赵迁,他什么都不是。”嬴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放走赵嘉,虽然有利也有弊,不过权衡之下利大于弊,所以你们做的没错,孤还要夸奖你们呢。”
在确定了这话是发自真心而不是反讽之后,王翦松了口气;“您不介意就好。”
“怎么,他怕孤计较?”嬴政好笑的看着王翦,然后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哈哈哈,不愧是雁北君,深得孤的心意。”他大笑着,完全不掩饰自己对白舒的喜爱之情,“别拿副表情,他和孤是一类人,自然比你们更了解孤。”
王翦不懂,他摇头:“他和王上怎么能是一类人!”
“在你眼中,他是什么人?”嬴政往靠椅上一靠,“说吧,恕你无罪。”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因为之前嬴政那句‘和他是一种人’的话,王翦说得特别小心,不过以他对嬴政的了解,对方既然说不在意了就是真的不计较,“心中没有家国之念,只有‘自
己’的人。”
“前面那个是对的,为了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不要。”嬴政点头,像是在评估白舒,又好像是在自我评判,“只要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在路途上获得的,失去的,都是可以不在乎的。但是后面那个,你却说错了。”
嬴政的目光逐渐放远:“他心中的家国之念比你们任何人都要重,甚至重过了他自己。”视线如飞鹰,划过了如今略显萧瑟的邯郸城,在城外的林子上空遨游,“正是因为他看到的比你们远太多,所以你们才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为了雁北放弃赵国,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背叛赵王选择秦国,不能理解为什么雁北的人会毫无抵抗的投秦,不能理解为什么——”嬴政笑了起来,轻声道出了王翦全部的疑问,“——他会放着身边的人投赵。”
王翦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您都知道了啊。”
“赵利自他掌边就跟着他了,还有那四万雁北兵,孤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么。”嬴政哼了一声,“他也清楚的很,所以从来不隐瞒。不过他已经把诚意放给你了,路过雁北的时候,他一直跟着你,没有提出要去雁北再看一眼不是么。”
王翦的确不懂,不懂为什么嬴政会选择信任白舒,不明白白舒明明手握雁北,却带着雁北的人投秦,而不是奋力抗争:“说起这个,臣下向他确认了,关于他的身世。”
“那个啊,不重要了。”嬴政向后一靠,“无论他是不是武安君的血脉,孤看好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父亲。”虽然幼年的确是因为对方有着姓氏,所以才决定和对方接触就是了,“你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吧。”
这话噎住了王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