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意思是,得在火炉,抑或找个火焰高的地方吗?
并非如此,反之要在越冷越冰的地方才好,其原因是因为锻链打造过程十分炎热,若无法做到散热,她一定会受不了形体打造过程,就此神魂消散。
因此比北方还要北的银白之地,恰恰是最好的地带。
两人用了半个月时间,将他们俩相中的五个地点都踩了遍,剔除冰层厚度不够及有人烟的地方,再来是气温气候,也就是会起南风的地带也不行,其次是降雪刮风的机率。
最后是一个背靠山,前后冻河的川域地带,以及一个群山环绕的深山地带。
前者地势山形可能会有人烟,后者则可能会有野兽妖兽之类的。
比起后者,凌绾觉得前者好一些,因为便是铸体热的受不了时,她可以跳入冻河‘醒神提脑’来让自己冷静,也能撑下去。
“就这儿了。”
虚一看着她指在地图上的点,点头,“好。”
两人往川域冻河地带,又花了三天,才确定某点,开始刨冰层,在里头弄了无数个铸体要用的小房间,也做了几个通去冻河的捷径,好让她真的受不了时,可以在第一时间‘跳河’。
当然,有冷静的地方也该有热的地方,以备出状况时使用。
再来就是这儿的防御了。
为了不让人误闯这儿,坏了他们的事,虚一不管在外头还是里头,皆设了无数阵法,来防范这个万一。
冗长繁琐的事前准备做好后,已是过了一个月。
铸体前一天,两人说好啥都不干,好好休息一天,以应付接下来的硬仗。
凌绾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然后裹着棉被,很没有形象的窝在床上吃着早午餐,后就带着绿参去冻河那儿,挖了个可以垂钓的坑,看这货钓鱼。
当然,绿参身上是系着绳子的,不然这鱼钓到,绿参准是被‘钓’走。
到底是谁钓谁呢?
凌绾看的好笑,也就这样玩到了黄昏才回去。
回去后,她打发绿参去玩,把残留在身上的鱼味儿打理干净,便换上漂亮衣服找虚一去。
虚一站在一大方鼎前,看着那鼎中熬的汤药。
“虚一,还有点时间,陪我赏个月聊聊天吧,不然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句话说的就跟离别不再见了似的,听的人心里不舒服,也泛着一抹心疼及涩意。
其实越是相处,那份联系是深的,能无形中改变自己。
即便两人相处的这段时日,她一丁点儿逾越的行为也无,可就是这般,才会惹他去注意,去想,渐渐的……
虽然这一切会随着联系断开后归于虚无,可这段日子,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压制,多少是放纵自己的,因此这会也得到苦果。
舍不得欸。
他居然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两人就这么从开凿的冰层中,走去跳冻河的其一出口,便这么坐在这儿,保持着一米之距。
他喝着热茶,她喝着小酒,然后看着天上被云雾遮蔽,显得有些氤氲的朦胧月色。
这样的月色无疑是黯淡的,但也柔和不扎眼,倾泄下来时,淡淡的,也无端添了抹若有似无的暧昧。
凌绾喝着小酒,看着这样的月色及远方,扑面的冷风醒着她微醺的脑袋,也带来霜寒独有的冷凝气息,以及身旁人身上特有的松冷香息。
凌绾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为酒,也为他。
这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如果能再发生点什么,做点和谐的事,那一定更美好……
作为一个明天就要面对生死的人,凌绾的心思很难不活络。
尤其在酒精放大下,一切感知感受及想法思维,还有那份欲,望,都倍增起来。
不过这人……还是一样没情调。
在这样朦胧的月色,略显旖旎暖暧的氛围里,身旁坐了个大美人,就这么临危不乱的说着,“明天可能下雪。”
凌绾:“……”
这是说天气的时候吗?
“那我看的到吗?”她无语的问。
虚一抿茶的动作一顿,搁下杯子时,也说:“可以的,以后都能看到。”
没想,还是懂得安慰她呀。
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木头了……
凌绾手,一下往他那方向撑地,人也微微倾过去,在他看过来间,重重的呼了口气。
那吐出来的热气,瞬间在这冷能冻骨的空气中,化成了袅袅白烟,缓缓散开间,也给周旁漫上了抹清幽的甜腻酒香。
“好冷啊~”
她噙着笑,被酒醺红的小脸透着一层诱人的粉色,一双明媚的大眼灿若星辉,随着眨眼之际,也润上了层潋滟水光。
虚一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勾引自己,没理会的接着喝茶。
依旧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之态,可这茶呢,他才刚喝了口现在又喝?
以他平时喝茶的习惯,是抿了口后,至少得回味个十来秒,才会又端着,但不会马上喝,但现在……
凌绾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人也再一次的,趁着说话时,微微靠去一些些。
“虚一~”她刻意喊的嗲里嗲气,一只手也抚向脖子两秒,后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喘着气,“有点热……”
失算,怎么穿了件领口这么高的衣服啊。
虚一瞥着她,认真建议,“冰墙在你背后,靠着便是,无须扯领子,等会冻着了。”
凌绾:“……”
你狠!
这还让人怎么继续了?
不过虫子上脑……不对,酒气上脑,怎么可能就此做罢?
凌绾又喝了两小口酒,壮胆也给自己找机会,然后一副不甚酒力似的,往他靠去……
这一靠,倒是靠到人了,但也吓跑了酒虫!
她差点摔下去啊。
底下可是碎冰浮沉的冻河呀。
“别喝了,免得明日头疼身子不适。”虚一也有些被她吓到。
凌绾魂回来了,立即打蛇随棍上,趁着他搂着自己,手也回搂他,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发出厚厚的鼻音,“嗯……”
感受那喷吐在脖子上的热气,虚一僵了一瞬,想拉开,人已如八爪鱼似的,抓的牢牢的。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睡觉,松手。”
“不松!”凌绾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抱住他了,也是这一抱后,才发现自己是非常喜欢他,也舍不得他的。
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就不会看到他了,那么……
“虚一,我……”她咬了咬牙,遽然抬头,“我从没问过你,可现在……可现在我可能不会在这个世上了,这一刻,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心悦我?”
近在眼前的小脸,是那般的认真问着这话,一双大眼更是透着希冀的光……
然而虚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这是联系所生的情感,还是他本身滋生出来的情意,他根本分不清楚。
他都分不清楚了,又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联系所产生的情感,那么铸体成功后,没了那道联系,那么此时说的喜欢算什么?
只是让她心中存了恨,怨怼自己罢了。
与其这般,不如不回答。
看着他沉默,凌绾心也沉了,将他微微偏开的头,双手贴在他脸,生生掰了回来,一字一句道:“有这么困难吗?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让我知道也能安心,难道你想看我含恨而死吗?”
“别乱说话,你不会……”
“那你说啊!”凌绾见他又是抿起了嘴,一副不想说的样,气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需要顾忌考虑这么多!?”
“感情的事没你想的这般复杂好嘛!如果是,那还是喜欢吗?”
话一出,凌绾自己是愣了下,随即,像是明白过来的,略带嘲讽的呵笑了声,“呵!原是这般,是我傻,还问什么问……”
凌绾松开固定他脸的手,人也站了起身,连看都没在看他一眼的抬步。
可才往前一步,手便被拉住。
“凌绾……”
凌绾直接甩开他手,也听他说着,“等铸体完成再……”
“我等不了那时候。”
“可以的。”
“你哪来的自信?!”凌绾好笑。她自己都不敢说铸体一定会成功了,所以在他如此信誓旦旦说着可以时,只觉莫名讽刺,也不想理他的继续抬步。
可依然被抓住手。
甩,还甩不开,凌绾生气,“你烦不烦!?”
“别任性,我说可以的。”
“可以又如何?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我任性了又如何,你管得着吗?”
“难道你没想过,我应是了后,等你铸体成功,我对你的情感非自体产生,因联系消失也没了情感,那么当时说的心悦算什么?”
本是坐在地上的他,这时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瞬间让这不大的洞道变得逼仄,也令他的言语满上了压迫感。
“这就是你要的吗?你要我承认这个?”
凌绾唇瓣张了张,扯回自己手,发现扯不回去,还被抓的紧,只能挣扎,硬气道:“届时彼时都不同,所以是又如何?!你既是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那就当我瞎了眼,喜欢你个孬种!”
“放开!都不喜欢了还扯着有什么意思?”
虚一听着她的话,只觉心头烦躁,可不想这么让人生气走了,只能受着她的挣扎,尽量克制着对她箝制的力道。
“别闹……”
“我就是要闹,你不想我闹放开啊!”凌绾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见手扯不回来,便换腿乱来,看他还受不受得了不放开她!
事情还没讲好,虚一没法这样放人离开,只是挡着她胡来的动作并箝制住,生生是好一会才把人摁在冰墙上,而他也被撩拨的面红耳赤,呼吸不畅。
“冷静了没!?”
凌绾哼声。
“我很冷静,是你不冷静好嘛!”声言,是尖锐的,可在瞧他被自己乱的不复淡定样,忍不住的,还是软了态度。
“我不懂你的坚持是什么,难道给我一个回答是困难吗?”
“还是,我不值得你给予答案?”
她不懂,真的不懂,所以见他依然没有说话,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便道:“放开我,我回去睡了,明天还得……”
末话,全被他一声低喃盖了过去,也消失在喉间。
唇上贴来的温度,冰凉的让人哆嗦,可随着那带着热度的气息喷泼在面上,也让她脑子有些糊了。
可身后的冰墙透衣浸肤,冷寒的人脑子异常的清醒。
清醒的意识到他干了什么,也做了什么。
凌绾几乎是脑子不够用了。
他他他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