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从琳回过神,脸庞当即一黑,尤其听到夏从陇说的是题诗,半个字没有提上头的画作,她脸色更沉了。
她冷冷一笑,微微咬牙道:“姐姐有求,妹妹本自当割舍,只是之前妹妹说过了,这是妹妹赧颜从皇后娘娘那里求来的荣耀,姐姐若真想要,何不自己求一首。”
夏从陇叹息,道:“姐姐却是没有妹妹这般好的画技。”
说罢,她转头看向陈以祯,眼睛立即弯起,笑得讨好:“娘娘,臣女实在仰慕您的书法,不知臣女可不可以从您那里求得几本练字的书帖?”
陈以祯偏过头,微微有些不自在,夏从陇是真心的还是说反话?
她呐呐一笑,“自是可以,过后本宫让双姝给你送到府中。”
夏从陇立即跟得到个天大的荣幸似的欢快弯腰行礼道谢,“谢谢娘娘,臣女必不辜负娘娘的器重。”
诸位贵女:“……??”
她们满目茫然,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结果看到的只是跟自己一样的茫然疑惑。
皇太后咳嗽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老祖宗,咱们摆宴吧。”
她朝太皇太后请示。
太皇太后“嗯”一声,回过神,率先起身,“走吧。”
诸位贵女立即恭敬地齐齐行礼,随后跟在太皇太后身后,来到一处水榭,这里早就摆好了案几和酒席,单等来人入座。
太皇太后端坐到最上首,皇太后和皇后陪坐在两旁,皇后比皇太后还要更错后一点,其余贵女只能罗列成两排,各自端坐在下首两端。
觥筹交错,宴席宴宴,珠光宝气,璀璨夺目。
两两贵女坐在一个桌子上,低着头小声交谈,脸蛋粉晕,笑靥如花。
袁如茹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芙蓉糕,眼角瞥见上头坐着的那人,尤其瞥见她一身富丽堂皇,端庄华贵的衣饰装扮,举手投足的贵气逼人,从容不迫,顿觉满腔心思犹如浸入酸角一般酸到了极致。
再瞥见她身前的案几,上头摆着精致华美的膳食,足足十三四样,瞧着就与她们与众不同。
这一刻,她恍若回到了曾经,陈以祯还是陈家鼎盛时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她,还是那个人前假装羞涩乖巧,见到她只敢乖顺问好而后立到一旁的卑微小姑娘。
她咬住唇,沉吟不语……
眼瞧见太皇太后亲切地跟端坐在最前方的两桌姑娘,诸如何老相国的嫡亲孙女何有容,温怡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卢曼妙等人说话……
她猛然站起身,径直朝上方走去。
众人一愣,目光被她吸引过来。
陈以祯手里倾着一盏茶,凝视她,眼底渐渐冰冷。
袁如茹脸上带笑,不缓不慢走上前,先是朝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行了一个礼,而后走到陈以祯跟前,落落大方对她道:“拜见皇后娘娘,臣女来之前,嫂子让臣女代替她给您见个礼。”
太皇太后想起皇后好像有个堂姐,嫁入了宁远侯府,想来这个俊俏小姑娘就是宁远侯府的人,她没放在心上,收回了视线。
陈以祯神色冷淡,面对她的请安,沉默没吭声,许久,她方淡淡一点头。
袁如茹嘴角含笑。
她虽来这里请安,耳朵却一直密切注意那边,太皇太后和卢曼妙的对话。
她之前在下面,倒数三四桌的位置,闹哄哄一片,根本听不清上头说了什么,想要插嘴也于事无补,现下站在这里,总算能听见这边对话的内容了。
太皇太后正跟卢曼妙说起昌岭的天气,长公主原先跟驸马去昌岭住过几年,卢曼妙是在昌岭长大的。
卢曼妙笑着回答:“那边没这边繁华,也没这边恢弘大气,倒是有股子江南水乡的温婉,且那边多柳树,每到春季,满城满院子都是柳絮,白茫一片,飘飘洒洒,倒也不失为一份美景。”
太皇太后含笑,“听起来很不错,原先哀家当姑娘的时候,曾随父亲任职路过过昌岭,只是那时候赶路急,就没进城,如今想来,还是一个遗憾。”
卢曼妙忙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昌岭城小,拢共就几条街,一条街坐着马车盏茶功夫就可以坐到头。”
“臣女当初随母亲回家省亲,曾也路过昌岭,昌岭确是个美丽的小城,只是太小了些,不及京城华贵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