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到底是从康熙早期腥风血雨的后宫中杀出来的,此时见自己儿子心意已决,也不多说,只是转身回了殿里,也不管这位三阿哥了。
便是如此,三阿哥到底遂了心意,回去禁闭也吩咐府内上下从此称呼何氏为夫人,另一位侧福晋则被送到了庄子上,从此不问不闻。
宋舒予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喝茶,闻此倒是一愣,然后稍稍掐算,了然一笑。
果然没两年,三阿哥以一部字典重新得到了康熙的宠信,一举得了郡王爵位,那位何氏也得到了康熙的默许,总是玉碟上终究记上了何晨安的名字,即便只是简简单单的诚郡王继妃何氏七子,也足够让三阿哥满足了。
胤禛对于胤祉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提着从宋舒予这顺走的葡萄酒上了门,和胤祉喝了回酒,回来时纵然还算冷静,却难掩眸中的意气与激昂。
宋舒予慢慢地在静室中点燃了一盏海棠花灯,长条的杉木案子上已点了两盏灯,最后一盏……她垂眸看着那精致的花灯,怕得等到弘晨黄袍加身的那一日了吧。
这一番来,不知到底是宿命缘分,还是算计之下。
总归替他照顾好这个未来的星主,作为与少陵相交的照熙,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雍郡王府里近来并不太好,嫡福晋所出的嫡长子弘晖染上了天花之症,太医本来说不要紧,不成想两日后却愈发凶险了,弘晖被带到了府上僻静的小院子里,有几个出过花的下人伺候着,胤禛常常在院门口一站就是半夜,他到底放不下这个寄予了厚望的嫡长子。
四福晋院里满满的檀香气,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四福晋却没有了执掌后宅郡王嫡妃的意气风发,宋舒予开始闭门不出,黄氏素来是个低调的,命人关了院门小心谨慎地过日子,青黛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忙活着,倒是李氏,在外头还好,在自己院子里却渐渐有了几分意气风发和故意学着的端庄。
她俨然已经开始以未来的王爷生母的身份自居了。
毕竟在她眼里,宋舒予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有多能为,会读书又如何?总归比不过她的弘时得王爷喜欢。
六月初六,黄历上写的算是个好日子,宋舒予将早前收好的草莓酒取了出来,轻轻闻了闻之后,却又吩咐以柔用玻璃瓶子收了,然后自取了陈年的状元酒来,红泥炉温过之后,又寻出了一对珍藏许久的汉时的白玉酒盏,这是难得的好东西,即便是以柔这样的眼界,捧着它的时候的动作也不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宋舒予却随意地放在了命人搬出来的梨花木案几上。
胤禛来了,面色苍白,怒气冲冲。
宋舒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落座,然后给他斟了一盏温酒,没出声。
胤禛渐渐冷静下来,喝了宋舒予一壶状元酒,回去开始忙碌的布局,总归半月不到,传来的太子京郊落马的消息,并且太子麾下两员大将也都被冠了罪名吵架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