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予却笑了:“今年带着个小娃娃不好出去,若是院子里再不凉快一点,那可就疯了。”
青黛笑着在阿染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端着雯霁捧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浅笑道:“你可知今日有个怎样的客人?”
宋舒予手中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道:“李氏的母亲,叫什么来着?李林氏,对吧?”
“这真是什么都瞒不得你了。”青黛笑道:“正是她,她带着她家的四姑娘,也是南院那位的嫡亲妹妹,刚去了正院给嫡福晋请安,你猜四福晋都给赏了些什么?”
宋舒予仍是头也不抬的样子:“总不过是绫罗绸缎并小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再大方些,给点子药材也就到了顶了。”一面又道:“不过我瞧着那位福晋虽然是个大方人,耐不住她女儿能折腾,赏赐未必丰厚。”
“可不是吗?”青黛好笑地摇了摇头:“给了四匹缎子并两块尺头,赏了二格格裁衣剩下的一块杭罗,又给了一匣子花儿并两件二格格淘汰下来的精巧首饰,听说还当场让那位四姑娘换上了二格格一对旧了的金蝴蝶耳铛。”
宋舒予一怔,然后挑眉道:“这招狠,可不像嫡福晋素来的做派,可是李氏又做了什么?”
李四姑娘换上了二格格的旧首饰,还是并不金贵的淘汰了的旧首饰,就是在说李四姑娘是二格格的奴才,顺着算下来,也是在折辱身为李四姑娘嫡亲姐姐的李侧福晋,又在彰显不论李侧福晋的身份如何,不论她是不是二格格的生母,终究都是皇家的奴才。
青黛勾唇一笑,道:“李氏失了二阿哥,见咱们那位爷对二格格的疼爱,又打起了二格格的主意,想要借着养娘不如生娘亲的由头给抱回去,可惜嫡福晋早有准备,这一招落了空,却到底惹了嫡福晋的不快。”
宋舒予淡淡摇头,然后漫不经心地往后靠了靠,语中犹带着三分凉薄:“乱出昏招,她这个时候要是低伏做小,还能有三分胜算。”
“且看着吧,李氏可不是什么容易被打击到的人物,总会翻身的,何况宠了足有六七年,那位爷对她还是有两分真心的,即便不多,只要李氏用心思,两分也足够用了。”青黛抱着茶盖碗慢慢笑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宋舒予,里头满满的都是醉人的柔和。
以柔以筝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抬,连呼吸都是轻轻悄悄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一丝的存在感,却能让人莫名的安心,青黛的眼神轻轻在二人身上扫过,然后心中轻叹,总归都认识了,又何必去纠结她的来历呢?
宋舒予却不知察觉了什么,抬头往东边看了一眼,手上轻轻掐算着,最后不知算到了什么,摇头轻笑,起身往书房去了,自架子上取了一张柔软的宣纸,提笔在上头写了云巧二字,然后手指灵活地将一张纸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仙鹤,用蘅安学画的朱砂在上头点了两只眼,然后哈了口气,顺着窗子放了出去。
“我说,你忙碌这一番,就为了折一个仙鹤?”
她抬头看去,见到了倚门笑站着的青黛,见她一双桃花眼眸,水光潋滟,眼角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