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青黛,一个大半夜有灵感睡不着,能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月光抹两笔第二天起来还能看出样子的设计稿的女人,哪里是个怕黑的样子?
不过宋舒予看着青黛故作可怜的样子也觉着好笑,也就无奈答应了,做不过是分出了床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蘅安从里头看出了好处,可怜兮兮地也借着这由头要和宋舒予睡,纵然青黛咬破了一口银牙,也不能不让人家亲生女儿和人家一起睡,只能无奈地接受二人世界变成三人世界这个无奈的现实了。
左拥右抱是爽的……才怪!
早上起来,宋舒予看着八爪鱼一样盘在她身上的二人,微微抿唇,然后冷笑出声:“意兰。”
其芳听到了声响,忙放下了手头绣了一半的一个小香袋,绕过和花窗几乎合为一体的红酸枝木嵌白玉的屏风进了寝间,撩开床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然后嘴角直抽。
她微微一愣,然后小心地轻声开口询问道:“主子,要起吗?”
“嗯。”宋舒予微微点了点头,几乎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然后以极快地速度伸手拉开了二人的腿和胳膊,借着意兰身来的手的力道猛地翻身,跨过了睡在外头的青黛,顺利下了炕。
脚踏上的深蓝色绣花鞋里有一层厚厚的绒毛,比宋舒予往日穿的单鞋大了一整圈,却也十分的暖和,这本是冬日里穿的鞋,但意兰担心如今不能起暖炉,冻到了宋舒予,便将鞋子从箱笼里找了出来。
水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水并不热的原因,其芳只是拧了毛巾给宋舒予,让她自己擦了擦,然后十分珍惜地将暖壶里的水倒了些出来,盛在洁白薄胎瓷的小盏里,兑了些浓浓的茉莉花水进去,让宋舒予在用竹子柄的小牙刷沾着青盐刷了牙之后,再用温水漱一遍口。
然后坐在妆台前,整个屋里手最巧的雯霁小心地给她梳着头,她则闭着眼睛,任由其芳小心翼翼地给她在脸上涂好芦荟膏子,再敷上一层洁白的茉莉粉,最后用胭脂涂抹出淡淡的红晕,再抿一口口脂。
口脂的颜色本是大红的,轻轻抿一下的颜色并不浓厚,却是极好看的,宋舒予在这上面还算配合,故而其芳的工作还算顺利,等这些都完事儿了,雯霁已经以被锻炼出来的极快的速度用一支长玉簪为宋舒予挽好了发。
桌上的绒花一匣十二支,雯霁挑选了个颜色清雅好看的为宋舒予簪好,然后功成身退。